江樱云里雾里,也不插嘴,只一脸无解地看着庄氏等着她自行说下去。
“依照奶娘看,晋起这孩子之所以匆匆离开肃州。必定是有十分紧要的事情要办,绝非是为了躲你避你……”庄氏叹了口气,又道:“倘若他真的对你毫无情意可言。又怎会三番两次的出手救你呢?”
话题突然转到了晋起身上,江樱备感手足无措。但还是将庄氏的话完完整整的听了进去。
人总是会本能的选择去细听自己喜欢听的话……
一眨眼就入了戏的江樱谈及这个问题毫无羞涩之意,只一脸认可的点着头。
奶娘说的很有道理。
“关于你说你对他表意遭了他婉拒之事,我回头细细地想了想,琢磨着这孩子一则可能是有难言之隐,二则还有可能是口是心非——”庄氏一脸笃定地道:“可不是只有女人才会口是心非!”
江樱讶然了一下。
难言之隐,口是心非……
她觉着,应当没那么复杂吧?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些。
“奶娘,我现在的想法是这样的——”见庄氏还欲找出更多的借口来安慰她,江樱忍不住打断了她。
“拒绝就拒绝了吧,不喜欢就不喜欢吧。”江樱的口气听起来随意的很,“我不愿去想那么多,只想着尽自己所能,日后不留遗憾便够了。”
庄氏听得一怔,而后险些就激动地红了眼眶。
她就是怕孩子日后会抱憾终身,所以才想了这么一出儿,想把江樱往前推一把——可事后却又觉得自己太过自作主张了,太过不考虑后果了。
若是孩子再次碰壁,甚至努力到最后都没有结果,反而越陷越深,又该如何是好?
站在长辈的角度,庄氏的心态无疑是极矛盾的。
一面想着孩子能够勇于追求自己想要的,不在最好的年华里留下遗憾,一面却又怕孩子受到伤害,只想将人好好地护在身边,最好哪儿也不要去。
起初她的确也是这样想的。
可自从江樱深夜欲‘跳井自尽’,庄氏才意识到,这孩子只怕是离了晋起活不成了。
与其如此,倒不如赌一把!
可真将人推出去‘赌’这一把了,庄氏却又落了个日夜不得安稳。
来连城的路上她想了许多,将其中的可能与利害关系捋了一遍又一遍,却是越捋越乱。
反复与纠结间,若是问梁平一句‘我是不是做错了?’,回回却都只得到梁平不以为意的一笑,顶多再道上一句‘万般因果皆是缘,不必去想太多,想再多都是无用之功’。
庄氏哪里听得懂,只日复一日的同自己较着劲儿。
直到此刻听得江樱这么说,庄氏悬着的一颗心才算稳稳地落了地。
孩子都不去在意那么多,那她想这么多作何!
没错儿,管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