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是气氛使然,二来则是还满心挂念着庄氏,三来则是前来奔丧的亲友们都吃完饭陆续离去了,然而宋春月却仍然不见有转醒的迹象。
周敬平终于还是无法淡定了。
他是临近中午的时辰过来的,那时便被告之妻子因操劳过度昏睡着,而距今几个时辰过去都没见人睁眼,便再也不敢去相信大舅子那通‘睡够了自然就醒了’的不负责任的说辞——
于是周敬平喊了郎中过来为妻子看诊。
可如何也没料到,等待着他的竟会是一个晴天霹雳——
“这位夫人怕是患上疫病了,只是症状初起,还不甚明显罢了。”这些日子来。见过的病人十人中必有九人是患的此病,故郎中已经可以足够十分平静地说出这句让人无法平静的话来。
“什,什么!?”周敬平和宋春风异口同声地说道,面色俱是震惊无比。
江樱则是整个人都傻住了。
春月竟然也……
江樱忽然想起方昕远两日前对她说的那句话——‘如果无法在毒性发作之前找到解药,整个肃州城。包括锦云街,都将无人幸免。’
先是李婶,后是奶娘,现在就连春月也染上了……
这种眼睁睁看着身边的人接二连三的陷入绝境,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感觉,让江樱打从心底感到恐惧。
宋春月醒来的时候。已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情。
宋春月睁开双眼,入目便瞧见了江樱和周敬平、宋春风还有梁文青四个人站或坐在床边,目光一个较一个涣散。
“我昏了多久……”宋春月揉了揉疼痛的额角,声音竟是较昏迷前还要疲惫沙哑上几分。
“春月你醒了!”
江樱和梁文青连忙围了上去。
周敬平和宋春风也赶忙上前。
“你,你们……”宋春月茫然地看着几人。轻轻皱了皱眉问道:“你们作何一个个的都这样看着我?”
“春月……”宋春风看着宋春月唤了一声,脸色犹豫不决。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他也……不想说出口。
好像只要不说出来,事情就尚有挽救的余地。
“嗯?”宋春月一头雾水地看着宋春风,而后忙地问道:“可是我昏迷的时候娘的下葬礼出什么岔子了?”
不待宋春风回答,周敬平便温声安慰道:“没有,有江姑娘和梁姑娘帮忙,一切都很妥当,岳母走的很好。你且放心吧……”
宋春月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低声道:“这样我就安心了……”
只是终究会因为没能送母亲最后一程而感到愧疚。
“今天多亏了你们俩。”宋春月略微调整了心绪,抬起头对江樱说道。
江樱见她要坐起身来。连忙上前去扶,边摇头道:“哪儿有什么好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