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也不敢想。
不是被偏爱之人,总是试也不敢试的。
“这些时日族中出事,我才知自己从前究竟多么无知任性,给身边人,也给你带来了诸多麻烦困扰。”她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似要将那些过往都吐个干净,认真地自嘲着:“如今想想,自己都不禁觉得,世上怎会有这样的人——”
印海微拧眉:“裴无双……”
“我要进宫了。”
她的声音轻轻的,像风一样。
印海愣住:“进宫——”
“新皇登基,御史百官再三谏言,如今要采选秀女充实后宫。”裴无双道:“族中适龄的女郎,还未定亲的,只我一个了。”
“你族中逼迫于你?”印海站起了身来,定声问。
她总算转头看向了他,笑笑道:“不,是我自愿的。阿爹不愿,是我执意如此,先与大伯父说定了此事。”
印海意外地皱紧了眉:“你为何——”
“我也该为家中做点什么了吧。”她道:“短短半年间,父亲的头发都白了许多。”
“无人勉强于我,是我自己……不想再勉强了。”
她顿了顿,又喟叹道:“况且,进宫也没什么不好的,陛下这般仁善,阿衡也常说当今皇后贤明大度,我待入宫后,便安安分分的,想来日子也能过得滋润舒坦,也算是一举两得了。”
印海想说些什么,但见她那张仿佛已变得陌生的脸,原准备好的一切话语都堵在了心口处。
“我今晚约你来此,便是与你辞别的。”她说道:“日后想来,应该没有再见面的机会了吧。”
好一会儿,印海才道:“原来如此。”
“那匣中是你的剑,便还给你了。”裴无双又道。
印海点头,看向那长匣:“好。”
眼前似还能看到那日她遭遇劫匪时,那般害怕之下,仍不忘把剑从劫匪尸身下拿回来的画面。
她抱着他,说害怕。
而现下,轮到他害怕了。
“我如今不宜出门太久,便先回去了。”裴无双道。
印海点头。
片刻后,她才转过身,离去。
数步走,却又顿住。
“对了……你之后,还回营洲吗?”她忽然问。
“应当不回了。”印海道:“诸事已定,与师父的约定已成,我或该回青牛山灵泉寺了。”
“你要回寺中了?”
“嗯。”
背对着他的裴无双神色微怔,眼底最后一丝挣扎着的希冀也消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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