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贫富门第,于咱们这些军旅之人来说倒是没那么紧要……可这顾娘子家中至亲犯下过如此重罪,那可是衙门官薄上留名的污点!”
“这倒是,正所谓世有刑人不娶——”
“尤其是咱们副将,一心想着建功立业光耀门楣,身上的战功那可都是这些年在沙场上跟着将军拿命博来的,如今又得圣人称赞赏赐,往后必然前途无量……”
士兵惋惜地叹气:“可若一旦与顾娘子成亲,娶了个这般背景的娘子,定要遭人议论的,若来日被揪住弹劾做文章,那更是麻烦……且副将家中长辈必也不会答应。”
“怎比得上娶一位家世清白,还能添些助益的娘子过门?就凭咱们副将此番有护驾之功,京中便不知有多少人家想将女儿嫁过来呢!我若是副将,我也知该如何选……”
“所以说真是可惜了。”
“不过话说回来,虽不能娶作正妻,来日做个妾室应当行得通吧?不然顾娘子就这么被抛下,岂不可怜?”
“……”
一群行军打仗的男人聚在一起“出谋画策”。
顾听南渐失了轻松之色的面孔之上,有着久久的怔然。
世有刑人不娶——
这是人尽皆知的“规矩”。
她在北地开着赌坊,这些年自在惯了,从来不在意旁人眼光,便日渐将这些世人眼中的条条框框都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此时想想,倒是也对——
他前程无量。
她一身污泥。
至于做妾——
顾听南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此处。
他有他的身不由已,她亦有她的尊严在。
她不会允许自己牵累于他、成为他人的累赘,同时也绝不允许自己被世人偏见碾碎骄傲。
“你们想得倒好呢,咱们副将自个儿是如何说的?”
顾听南走后,士兵们的谈话还在继续。
“我们是昨晚才回来的,今晨天没亮便被叫来陪将军请罪了,这不还没找着机会与副将细说此事么。”
守在厅门外的王敬勇打了个喷嚏。
他看了眼脚边的狗子,又扫了一眼四下。
奇了,那么爱凑热闹的一个人,怎没见她过来?
他不及多想,只见一名吉家仆从飞也似地跑了过来,奔至厅内,气喘吁吁地道:“禀老夫人,郎君——圣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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