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烟仿佛遮蔽了烈日,乌云不知自何处聚集而来,笼罩着京师。
皇帝大丧不过两日,又遇储君被刺客于皇城之内公然杀害焚尸——
无主的朝堂因此陷入混乱,悲怒哀呼之音不绝于耳,各派暗争,相互怀疑讨伐之声亦是不绝。
朝堂尚且如此,民间形势更是难以控制。
皇帝驾崩之初,堂堂储君竟在城中遇害,且刺客手段狠绝,那场颇有震慑之意的巷中大火,烧去的不止是储君的性命,更有朝廷在百姓心间的威信。
次日,萧牧自宫中折返,骑马缓行经过长街之际,寥寥几名百姓见得有人骑马经过,也惊得匆匆躲避,唯恐招来祸事。
再看向街道两侧的商铺酒楼,亦是冷清非常。
皇帝驾崩,军民本就需摘冠缨,服素缟,嫁娶作乐之事皆停,此番又遇太子遭刺,城中寻常街铺也关了大半。
印海叹了口气:“短短时日,世道人心竟如此了……这背后之人行棋之法,实在是毫无半分怜世之心啊……”
萧牧面色凝重,喝了声“驾”,驱马离开了这满目沉郁之处。
“姑娘,咱们今日……还出门去晏氏当铺吗?”
看着自清早起,便一直坐在窗边出神的少女,翠槐轻声问道。
少女微摇头:“不去了。”
不必去了。
她与晏泯所约定的这短短三日间,先是皇帝驾崩,又是太子遇害,一连出了这么多翻天覆地之事,于晏泯而言,最好的时机已经到了。
此等关头,再不必她与萧牧去寻他,该轮到他急着见萧牧了。
“不出门也好,如今外面趁机作乱者不在少数……”一旁的顾听南说道:“你有伤在身,近几日就且安心在家中静养吧。”
宁玉也轻声道:“顾娘子说得没错……近来也不宜再入宫,好好养一养伤。”
说到养伤,衡玉便问了一句:“平叔今日如何了?”
昨日程平伤势颇重,送医及时方才保住一命,昏迷许多,直至夜中才得以转醒。
见他平安醒转,一直守在旁边的衡玉才回了院中歇息。
“已可进些清淡之物,此前迷迷糊糊地还问‘有没有酒’……今晨祖母和阿兄都亲自去看过了,有下人贴身照看着,你放心便是。”
衡玉轻轻点头,重新看向窗外。
见她如此,宁玉和顾听南互视一眼,片刻后,离开了内室。
在二人的眼神示意下,翠槐也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