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牧道:“你这不像是做梦,倒像是在我身上安了双眼睛——”
衡玉听得一怔,直过身来看向他:“他果真去找你了?”
“是,就在昨夜。”萧牧道:“但并非是为了杀我。”
衡玉不解:“那他……”
“他问了我三个问题。”萧牧自不可能瞒她:“第一个问题是,河东王是否为我所杀,若不是我,可知栽赃构陷我者何人——”
衡玉凝眉思索。
“我自然是答非我所杀。”萧牧将自己所答复述了一遍:“至于构陷我者,尚不知何人,但当下看来,亦并非令公了——”
衡玉微微点头:“没错,若果真是他的设计,依他的性情,没道理多此一问……只管一步步来,于今日堂上定下你的罪名即可。”
所以,当下已大致可以排除姜正辅的嫌疑了。
“那第二个问题呢?”衡玉问。
萧牧回忆着昨夜暗室中相见的情形,姜正辅定声问他——“若此番罪名落定,你是否另留有后路在?纵你于大理寺中看似处处配合,然老夫却也不信你会是坐以待毙之人。”
他答:“令公已然不信,我若答没有,似乎也无意义了。”
之后,便是于昏暗中漫长的对视。
再然后,对方问了他最后一个问题:“当年……吾儿云朝之死,究竟是否另有真相?”
他沉默了片刻,适才开口回答。
“的确另有真相,当年令公子乃是于晋军营中离奇中毒身亡,但真凶何人,萧某还在暗查,故而尚无定论。”
彼时回应他的,是更为漫长而压抑的沉默。
衡玉有些意外:“他察觉到了姜郎君的死因有异?”
“是容济于言辞间提及到了——”萧牧道。
“那……他知晓严军医原本时家旧仆的身份了?”
“是。但容济机敏,并未将我之事暴露出来。”萧牧说道:“据闻姜家姑娘如今的病情不甚乐观,容济自当竭力相救,或是因此,姜正辅虽戳破了他的身份,却也暂时未曾伤他分毫。”
衡玉了然点头。
“他一则想借严军医之手,试图救姜姐姐性命。二来,既是对姜公子之死起了疑,定也不甘心再自欺欺人,势必是要查到底的,而你当下是知晓内情最多的那个人……甚至,若当真查明了凶手另有他人,那他对萧牧的仇恨,便不成立了。”
衡玉分析着,看向萧牧:“你是不是还与他谈了其它?”
萧牧点头:“此局固然是冲着我而来,但对方意在挑拨离间,借刀杀人,而圣人与他皆为他人眼中之刀——姜家乃百年士族,他出身与天资皆非常人可比,自诩清高,自是不甘心被他人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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