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可说不得。”太子妃收回心思,勉强笑了笑:“殿下待我这般好,我们又已经有了仪儿了,已是莫大的幸事。”
她像是在说服自己接受事实:“人活着,哪儿有那么多尽善尽美呢,总归是不能太贪心的……”
项嬷嬷也唯有点头附和。
日子总还要过的,也只能这么想了。
太子妃望向窗外明媚春色,慢慢压下了眼底的一丝苦涩与不甘。
当日衡玉离宫之际,察觉到身侧又多了两名内侍相随,便多问了女使一句。
“是太子妃的安排。”女使放低声音,与衡玉隐晦说明缘由:“圣人千秋节将至,近来出入宫城者越来越多,各处的人都有,太子妃担心有人不慎冲撞了吉娘子,因此便叫婢子们多留些心。”
衡玉会意点头:“让太子妃费心了。”
她入东宫授课的次日,也曾前去拜见过太子妃,彼时虽也只是寥寥数言交谈,但她对那位言行端淑却又落落大方的太子妃也颇有些印象。
当下得知对方又特意给予照拂,衡玉于那份印象中便又添了些好感,就此记下了一份人情。
翌日,衡玉照常前往东宫授课。
上半日临近课毕,歇息之际,有宫人送来了两碗圆子桂花甜汤,说是太子妃的交待,特意给衡玉的。
嘉仪连忙催促着衡玉赶紧尝一尝:“……这可是阿娘身边的项嬷嬷才做得出来的,听说这圆子搓起来可是极费工夫呢,项嬷嬷平日里事忙,寻常我也轻易喝不着的!”
衡玉略有些意外,项嬷嬷她有印象,那可是太子妃的乳母——
若只是给郡主送甜汤来,顺带着有她一碗,倒也无甚稀奇的,可那宫人说是特意给她的……
这是单纯的体面与善意,还是另有缘故?
衡玉与嘉仪郡主同坐小几旁,拿调羹缓缓搅了搅甜汤,琢磨着今日离宫前或该去见太子妃一面,当面道句谢,也能探一探对方是否另有深意。
只是这个打算于一个时辰后忽然被打乱了——
午后衡玉与嘉仪郡主讲史时,忽有宫娥走了进来福身行礼。
这些宫娥素日里只守在书房外,甚少会进来打搅,如此通常是有急事要通传。
只是衡玉没想到这回的急事会是自己的。
“吉大人让吉娘子速速随他出宫,说是家中有急事。”宫娥未作耽搁地说道。
急事?
衡玉倏地自书案后起身,放下了手中史书,正待与嘉仪郡主开口时,已听女孩子在前面说道:“老师既是家中有事,便赶紧回去吧,明日再接着讲便是了。”
衡玉颔首,匆匆离去。
不怪她着急,而是阿兄一贯沉稳冷静,能让他称作“急事”,且要她“速速”出宫的,必然是出大事了。
可家中能出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