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苗娘子才微微点头,没说话。
“你二叔赶回来了,说定了七日后出殡……到时你就不必去了,免得你娘她再说出什么气话,叫外人看了笑话去。”
苗娘子愣了愣:“庆林出殡我怎能不回去……”
“你本就是出嫁女……且有些传言也不好听……婶娘怕有人到时说些不该说的,你娘听了,再火上浇油……”
方氏支支吾吾着,苗娘子却是渐渐听懂了。
出嫁女?出嫁女又如何,出嫁后的寡妇便不能出现在弟弟的灵堂坟前了吗?
当然不是。
因为她不是普通的寡妇,是个有着扫把星恶名的寡妇。
她爹死时,已有人偷偷“猜测”她命硬克人了。
再有后来那些被她“克死”的未婚夫婿和丈夫——
这下庆林出事,连她亲娘都说是她害的,外人会如何传,更是想都不用想了。
方氏还在继续安慰劝说着。
苗娘子握紧了手指,打断了她的话:“婶娘不必再说,我明白了,我不回去添乱就是。”
“婶娘就知道,我们少婷一向是懂事的……”方氏拍了拍侄女的手背。
苗娘子将手抽出,道:“庆林的丧事还要劳婶娘和二叔多帮忙,我就不留婶娘了。”
方氏察觉到她的态度冷淡,只当她还在气头上,也不多说:“好,婶娘这就回去,外头冷,你进去吧。”
苗娘子点头,转身回了铺内,将铺门从里面合上。
方氏看了一眼紧闭的铺门,又看一眼方才柳荀离去的方向,目露思索之色。
片刻后,才转身离开。
衡玉倒没想到,会在温泉庄子上前后足足住了近半月之久。
眼看再有十一二日便是除夕,萧牧那尊大佛才终于松口回城。
萧夫人早五日前便先行回了侯府,说是要准备府上年货,当然,顺带着也八卦了一下柳先生的感情进程。
自己八卦还且不够,前脚答应了柳荀会保密,后脚便忍不住写信叫人告知了衡玉,只是信中八卦是小,气愤无奈为大——是为苗娘子不平。
知晓了苗娘子近来之事的衡玉,回城时经过苗记包子铺,撩起车帘看去之际,见另一位熟人也在,便叫车夫停下了马车。
“吉姑娘何时回来的?”正与苗娘子说话的齐晴迎了上来。
“刚回城。”衡玉看了眼铺门上贴着的丧纸,对看起来显然瘦了一圈的苗娘子道:“苗掌柜节哀。”
苗娘子面容憔悴地点头,客气地道:“吉姑娘请去堂中坐下说话吧。”
方才的队伍中,王敬勇骑马追上最前面的油壁马车,隔着车窗禀道:“侯爷,吉画师的马车停下来了。”
“去了何处?”车内之人问。
“吃包子去了。”王敬勇皱眉道:“吉画师真是的,竟跑去吃独食,也不知道喊侯爷一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