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怡阴恻恻的说道,一旁的祈郎中回过神来,早就杀红了眼。
先前段怡莫名其妙的得了一块碎片,他还沾沾自喜,以为这小姑娘是紫微星在世。万万没有想到,这哪里是什么紫微星,这就是一个散财童子!
散给谁不好,还散到对家去了!
祈先生想着,硬挺的话没有说出口,识时务者为俊杰,段怡未必打得过崔子更,他一个老瘸子,更加不是晏镜的对手。
他正盘算着,就瞧见段怡眼珠子一动,对着崔子更摊开了手心。
“簪子给你了,便是你的。我段怡也不是那种出尔反尔,将送出去的东西还要回来的人。只是河山印事关重大,师伯已经为此丧了命。”
“我们剑南,不可能一无所知的看着一群财狼,在自家地盘上为所欲为。这图是可以拓印的,你将我那簪子里的碎片,拓上一张与我,这要求可过?”
崔子更摇了摇头,从袖袋里掏出一张绢帛来,放到了段怡手中。
“我崔子更也不是占人便宜之人,没有找到羊皮,只能拓在绢帛上。”
段怡神情复杂地收回了手,一旁的祈先生哼了一声,对着段怡骂道,“不就是些金银俗物么,说不定还没有关老爷子家中的多。”
关老爷子见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终于没有了,打着哈哈的笑了起来,“快吃菜快吃菜,别等菜凉了,就不好吃了!小崔将军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你们这些读圣贤书的人,不都讲究什么君子远庖厨么?像小将军这样的,上马能杀敌,下马能御厨的,简直是凤毛麟角!”
“这红烧肉肥而不腻,西湖醋鱼鲜嫩可口……当年我去江南道修塔的时候,也吃过这些,当时觉得已经是人间美味,可要同小崔将军的手艺相比,那差了五分尚不止。”
他说着,笑了笑,“等哪日得闲,诸君一道儿去关园,吃吃我家厨子做的蜀中美味。”
崔子更听着,神色温柔了几分,他轻轻地点了点头,“昨日去段家吃了,难吃得很。既想要照顾京城人的口味,又想要兼顾剑南特色,结果便是不伦不类,难以入口。”
段怡适才涌起的半分好感,瞬间烟消云散了。
“嗯,去我家用饭,当真是委屈你了。要不出去吐出来,不然的话,我怕那难吃的东西,伤了你娇贵的胃”,她说着,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当然了,你说得没错,的确是很难吃。”
崔子更木着一张脸,看了看段怡面前的大海碗,里头装了半碗饭,上头浇了红烧肉汁还有一大勺的梅干菜。
段怡拿着筷子,搅拌得欢快,恨不得每一粒米都沾上肉汁的香味儿。
他瞧着,拿起了一个小勺,放到了段怡的碗中,“用勺子大口吃才香。”
段怡头也不抬的接过来,咬了一大口,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在段文昌他们没有回来之前,她不是在军中,便是同关家人一道儿搭桥修路,干的那都是体力活儿,大家闺秀的那一套,从来都不适合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