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有什么用?”谢霖怒道,“如今是什么时候?他高家的江山坐得稳,全靠世家支持,成昀是谢家嫡子,一个没用的公主,如何与林家嫡女相比?”
嘉宜公主非但没用,还可能是个祸患。
如今的朝堂,小皇帝不过是个傀儡摆设,诸多大事还是以谢家为首的门阀氏族在把持着,谢非与公主的绯色谣言不足为患,但他想要娶了公主谋朝篡位的传闻却令谢霖烦躁。
门阀之中,亦有权衡之术,若谢非打破这个平衡,他们几家之间,也会生出事端。
“我不会娶其他女子。”谢非虽是跪着,态度却坚决。
谢霖怒目:“你想都不要想。”
父子二人僵持不下,最终的结局是,谢非去谢家祠堂罚跪一晚,忏述已过。
谢非十分坦然地走向祠堂,罚跪可以,但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罪过,若说有罪,他与嘉宜的确是无媒苟合,罔顾了祖宗家训与世间礼法,这罪,他认。
跪在祠堂中,他静静回忆着与父亲的对话——
“你可还记得,为父为何要给你取名一个非字?”
“父亲希望儿子,明辨是非。”
“既然记得,为何还要去惹这是非?”
“嘉宜不是是非,千错万错都在我一人身上,纵然前路崎岖,儿子也定要娶她。”
“你娶她?谢家的门庭不去巩固了?自己的锦绣前程都不要了?”
……
他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在过去的两年里,他也曾反复问自己,按着大祁的礼法,娶了公主之后,他便不能在朝中任职,父亲与母亲仅他一个儿子,若是做个闲散驸马,谢家的未来,诚然岌岌可危。
他饱读诗书,更悲悯百姓疾苦,一心立志于从政,傲立于朝堂之上,以已之力助天子抚育百姓,颐养社稷,娶了公主,就意味着他要放弃这一切。
但,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他又如何去护天下百姓?心仪的女子都不能去爱,他又如何能够去爱大祁子民?
谢非在无数个夜里辗转反侧,彻夜难眠,终于教他寻到了一条路。
待他击败逆贼桓丞,收复被他霸占的兖州,为他和公主的孩子求个异姓王的封号,镇守北方,如此谢家有了希望,他便也就专心地教导子女,与嘉宜共度余生。
这条路说来容易,做来难。
桓丞手拥重兵,兖州易守难攻,仅靠谢家内府兵是绝不可能攻下的,其他世家也未必愿意加入他的冒险行动。
故而他广纳流民军,在江州暗自培养一股强劲的军事力量,等到他羽翼丰满,即刻攻向兖州。
冬夜寒冷的空气吸入鼻腔内,让他愈发清醒冷静,衣衫上还残留着与她欢爱之后的芬芳,谢非的内心更是坚定。
不过豪赌一场,试试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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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下去,老狗恋爱脑上头,竟想退居幕后做家庭主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