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个小时的航班结束。
一下飞机,正值正午。符舟一口深呼吸,感受着这阔别了两年的帝都的空气。
然后一出机场,她就接到了周蕊来电。
原以为电话一接通,就会遭到劈头盖脸一顿骂。
但是不是的,最先抵达她耳际的是一阵不能自控的抽噎的哭声。“舟舟……你哥说话了……他说话了……手脚也能稍微动了。”
“你听,你听。”顿了顿,像是周蕊拿着手机换了位置。
紧接着,早已因为这个不敢置信的消息而当场愣住的符舟,真的在电话中听到了符临的声音。
他语速极慢,轻唤了一声:“舟舟……”
可以想象那一边巴黎的医院里,符临躺在病床上是一副什么模样。他微张着唇,说话还不太流利,但眼睛在放光。手和脚也按捺不住地想要伸展运动。
两年了,整整两年,像是漫长的一场觉,终于醒了。
盛大的惊喜一路从心底深处顶到了天灵盖。符舟顾不上周遭来来往往蹿动的人头,握着手机的手疯狂发抖:“哥,哥!”她激动不已,一直喊着符临。
下一秒,对话又转到周蕊那里。
“舟舟你在哪儿?赶紧回来,现在你哥要好起来了,我们一家人会生活得越来越幸福的,你不要再做多余的事,马上给我回来。”
周蕊显然猜到了符舟的行踪,言语间劝符舟马上回去巴黎。
符舟另一只拉拽着行李箱的手紧了紧,语气沉沉:“妈,对不起,我想去看看秦照,就看看……”
“不行!”可话没说完,就被周蕊忿忿打断,“舟舟,你不能再和秦照有瓜葛,不可以!”
电话那边,病房里,就在周蕊还想着要说什么重话把符舟逼回来的时候,病床上,符临开口了。
“让她……去吧。”
床头被抬高,符临保持着半躺的姿势,僵硬地缓慢地抬起了一只手臂,向站在床前的周蕊和符远山示意:“最近我分辨声音……越来越清楚……就常听她哭……在你们不在时。”
他话说得小声,断断续续的,但是通过电话,符舟还是听得清楚。
她的心紧紧被揪住了。
符临的声音还在继续。“尤其是夜里,她总是哭……”似乎想用最简洁的语句把意思表达清楚,他只强调,“让她去吧……把秦照带过来……我不怪他……”
一句她总是哭,和他不怪他。
机场偌大的出口处,身边男男女女步履匆忙。符舟置身其中,却好似根本不看见这些拥挤的人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