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弯了眉眼:你请我吃个饭呗,看在我这么可怜的份儿上。
嗯。
之后,他带着她走了下山的路,但没走多远拐了巷子,这时候路更熟悉了,池沅总感觉自己来过。
她拉了拉陈浮己的臂弯:是不是就上次我迷路那里?
挺有记性。他唇角微微扬起。
当然记得,你叫我滚还推了我一把。她愤愤不平地补了一句。
陈浮己没否认自己的恶行恶语,也没做过多解释。
他们一直走,穿过几家瓦房,才停下来。
你家吗?她望向面前砖砌的平房问,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嗯。陈浮己径直往里走,池沅跟着他。
老头坐屋子里头,开着昏黄的钨丝灯,手里头拿着几张竹片编制着。
池沅一下子就认出来这个爷爷是谁,可能是因为他脸上那块疤痕让人印象太过深刻。
知道他是陈浮己爷爷后,她也没之前那么害怕了。
老头眼神不太好,盯着陈浮己身旁的那个女娃娃看了好久,没认出来是谁,只以为是陈浮己哪个女同学。
他从来没带过朋友回来,男的女的都没有,老头一时有些高兴,起身的时候撞到了膝盖。
陈浮己连忙过去,扶着他,让他慢点。
爷爷好。池沅先弯身打了个招呼。
你好你好哎!这么晚了,你们吃饭没得哟?老头很淳朴,一脸热情地问她。
雾城的方言不算太难懂,池沅能够明白他什么意思,于是看向陈浮己。
那人先说:我去做饭。
老头连忙拉住他,你去做啥子,你陪到别个撒,我去。
大概是怕女娃娃一个人待着无聊,老头进里屋做饭前,还一直让陈浮己开电视给池沅看。
家里这台电视,跟陈浮己差不多大的年纪。
方方正正的电视机,头顶着一根天线,没有遥控器,只有靠一个可以转动的按钮来调台。
早已经跟不上时代的步伐了,打开的时候,除了密密麻麻的黑白影与占线的声音外,再看不清也听不清其他东西了。
里屋传来油溅开的劈里啪啦声,给陈浮己一种许多年都没有过的恍惚了,一时间竟让他觉得这生冷的日子里竟然有那么一丝人烟气了。
感觉像是,五岁那年的年夜饭,很欢快。
他其实已经记不清了,只是有印象,五岁那年之前,他活得像个正常人。
家里很久没有用菜油炒过菜了,因为陈浮己不常回来吃饭,老头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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