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寒地冻,几乎都没有渔民出海打渔了,很多渔船都停泊在码头上。这条船则是白钰动用了白家力量,在官府的眼皮底下不动声色招募船工起航的。此去方诸山,尤其是身在这茫茫大海上后,她总有股飘萍无依的感觉。或许,他们没有那个机缘吧。
拢了拢身上的黑色大氅,鱼璇玑抬手撩开被海风吹乱的鬓发,双眸朝天际唯一的金色明光那边看去,一路铺衬的碎金随着海水波浪起起伏伏,着实逶迤美丽。与那小桥静湖的美,卓然相反,更甚大气。
璇玑姐姐,你觉不觉得看着这么宽阔的大海,自己的心也跟着开阔起来了?双手扶着船杆,玉落一手托着下巴,凝视着半晌后突然转头来朝身边的她这么问着。
天上忽然落了些细雨下来,打在面上冰冷冷的却不刺骨。鱼璇玑指尖挑着自己一绺没有绾住的发,淡笑道:为什么这么问?
嗯,我只是觉得你最近变了好多。玉落眨着眼睛,眸子透着慧黠,笑眯眯道:你跟赫连大哥终于抛开了束缚在一起,我很为你们开心。以前我看到你的时候,总觉得你有太多的心事刻意压抑在心中,表明冷漠实则心里孤单极了。其实,你跟赫连大哥都是相同类型的人,难怪会喜欢彼此在一起了。
说起这个她也很是感叹,尤其是在船上的这几日的相处。她原本不在这里的,都是柳屹问了庸医后才把她接到这里,要她陪着去一趟方诸山。虽然庸医让她这么做有别的目的,可大多都是因为他们俩。还记得临走前庸医拉着自己悄悄说的那些话,她觉得要是这两人不能幸福地在一起,老天真的是瞎了眼。
你倒是很会看人。鱼璇玑不咸不淡地回答,嘴畔挂着浅笑,看不出喜怒。
玉落不甚在意,本来她就不曾因她的身份而恐惧害怕过,别人都不敢亲近鱼璇玑,可她却敢。并不是因为她大胆不怕死,而是她没在意鱼璇玑的身份,只当她是脾气比较执拗难亲近的人而已。我才不是会看人,只是你掩饰得太明显了。
哦?她做的有那么明显,连玉落都看出来了?
肯定地点头,玉落瞥着嘴角道:璇玑姐姐的心很苦很苦,所以才会那样压抑自己吧,把仇恨看得太重,根源于你太重情,放不下那些曾经对你的伤害。我听天机子爷爷说你跟赫连大哥会没有好结果,可现在我却觉得预言卦象都是假的,只有心里看见的才是真的。就好比如你们,要是你们中有一人无法活下去,另一人也不会苟活人世。
璇玑姐姐,我说的对不对?
携裹着腥气的海风呼啸着是从身边刮过,鱼璇玑静静地听完她的话,想着那句话要是其中一人无法活下去另一人也不会苟活神情中透着股恍惚,道: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