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间,很多人死了,又有不少人被问罪,整个炎京弥漫着浓重的阴郁。那一场雨,冲掉的只是血色,洗不掉残留着杀戮气息。
翌日,几日不上朝的襄惠帝终于早朝,朝堂上半数大臣已经不在。桐封王司空珏请人递上奏折,要回桐封封地。襄惠帝当堂驳斥之,下令不准桐封王离开炎京半步。大臣们知道这两人的父子关系,又加之帝王盛怒,不敢轻易上谏。
襄惠帝不放行,桐封王则下跪于金銮殿前,若帝王不答应他离开炎京去桐封,他就不起来。
这一跪就是两日两夜,可襄惠帝却视而不见。其侧妃苏清荷亦进宫,陪桐封王久跪于殿前不起。桐封王府下人,无论年纪老幼尽数朝天子方向跪下,恳求襄惠帝下旨放桐封王离开回归炎京。
桐封王及其府邸家仆的举动震惊了炎京,刚出了三位皇子逼宫失败的事,桐封王竟坚决远离,百姓对此议论不止。天很热,云都看不到一片,整个炎京都被烈日炙烤着。姑娘找本郡主来,所谓何事?玉落特意去帝月来使的院落找了赫连倩,说是鱼璇玑请她过来一趟。赫连倩虽心下犹疑,还是带着明珠一起来了。
坐。淡淡一掀眼皮,鱼璇玑一袭墨色裙衫坐在院子里藤萝花架下的石桌旁边,桌上摆放着一套茶具,看得出来她在煮茶。
赫连倩诧异地看着悠然雍容的她,端然坐下,眸光随着她煮茶的动作而移动。不会是让本郡主来喝茶吧?
这么明显,你看不出来?二道茶,茶味不是最重,却最得茶的滋味。素手一推茶盏,凝眸视她。何不尝尝?
赫连倩没动,双眸在那被茶上定住。她很奇怪,这个女人竟邀约自己。喝茶,她不算太喜欢,却也不抵触。只是,她的茶自己还真不敢喝。那样准确地预言天诀在七日之内有大乱,一场雨洗涤血污,这样的人会是普通人么?
鱼璇玑抬眸,墨玉瞳里只余清浅,手掌一摊,旁边的玉落便送上一根银针。手指握住探入其中搅了搅,旋而取出在赫连倩展示一下,放在旁边端起那杯茶徐徐饮下。赫连倩主仆见她亲自试毒又把茶喝下去了,脸色孰地变了,却都抿紧了嘴巴不言。
抬手执茶壶,碧绿的茶汤从壶嘴里倒出来,在白瓷杯中倒了大半杯,再度推到赫连倩面前,道:第二杯了。
这是在提醒自己,刚才拂逆了她的意思?赫连倩低头看那冒着热气的茶汤,眼底涌现出股复杂来,继而将其端起来,道:姑娘还有别的事情么?她这样淡然反倒让自己心神不宁,好似有什么事正按照她预计的轨迹行进着,而她却只能感觉什么都做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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