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璇玑偏过头满眼怪异地看着他,锁着眉头,不太确定地问:你要送我东西?那么气势汹汹地把她弄下来,就只为了送她东西?
是!恍若下了什么重大决心般,他转身去把床头上的木梳拿过来,挑开她的发一缕缕地梳理起来。指间感受着她柔软细腻的发丝,犹如抱着她时那种温软的触感,无端地让他觉得温馨而宁静。一梳梳到尾,他的神情郑重,心无旁骛地就做着这么件事。
鱼璇玑心头突然一跳,细若游丝的暖流从心底漫开,一圈一圈将她的身体束住。眼角的余光瞥到他修长手指的指尖,她似乎感觉自己是待嫁的新嫁娘般,而身边这人
我,我是第一次背后的他有些结巴,手上的动作也不流利,扯得她头皮发痛。你是我第一个亲手绾发的女子,我绾的不好看,以后会更好的。
赫连烬的声音中透露出他的紧张,锋利的剑眉紧皱着,似乎要把眉心都挤破了,双眼焦急地看着自己的手,急得全身冒出热汗来。坐下的她感知到他的局促,鬓发遮面的脸溢出浅浅的笑意,若春日里梨花开了,虽不及桃花艳丽却也美得独具韵味。
无事。她语调轻轻,没有寻常女子的温柔似水,却能让人从中感觉到一股无言的舒心。
他绾发的手指微僵,心头荡过轻若涟漪喜悦和满足,万千思绪在脑海中如白驹过隙般闪过只留下她此句淡淡的无事二字。收敛着心情,再次认真地将她的发绾起来,自窄袖黑袍中取出一只木制的凤头簪插在上面,将头发固定住了。
鱼璇玑伸手在头上摸了摸,自然也摸到了那只凤头簪。赫连烬亦从木箱中掏出一面小小的铜镜放在她面前,他的属下不知鱼璇玑毁了容貌,采购物品的时候也买了面镜子回来,赫连烬担心她为容貌之事黯然,一直都没有把镜子取出来。如今,他亲手为她绾发,更想让她看到自己的用心。
素手拿起铜镜一照,赫连烬绾发的手艺的确不怎么样,但却在她受伤的右颊那里一撮头发将伤口遮掩住,另一端半只露出来的凤头簪不知是用什么木料做的呈现如青丝般的墨色,打磨得很光滑,上面的凤头也栩栩如生。
这是?他派人买的?他那种人又不是没钱,玉簪、银簪、金簪都不买,为何就买了只木簪?
赫连烬一手放在她肩上,脸上有着股无言表达的成就感。这是我亲自雕刻的。在她养病休息的时候,他在林中走动,偶然想到做这么个东西。本想要做好些才送,可他刚才也不知为何,看她在马上的样子就没忍住,将她拉了进来就想亲自为她绾发带上这根木簪。
你一个王爷还会做这些?好像有根柳枝撩动了湖水,泛起了阵阵波纹,在心湖中荡漾着。那温柔得心都跟着软的感觉将她包围着,那一刹那感觉很充实很满足。她半敛着眸子看着头上的凤头簪,后背一松轻轻靠在他身上。
这个动作很细微,对于她的主动亲近,赫连烬还有些懵。半晌才回神来,双手将她抱紧,绚丽的蓝盖过眼瞳中的黑色,眸子里满是温柔的宠溺,道:以前在军中无事会用刀雕些东西,只是它还不够好。
很好了。声音有些哑,喉中哽咽。她感觉到了,这一刻如此靠近他,原来他做的一切都不是假的。
她想笑,可是又想哭,今生遇到他是命中的劫还是此生的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