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青领命出去,安悦和安晴也换好了衣服,方出来就瞧见常嬷嬷离去的背影。安晴瘪嘴,安悦端丽温柔地站着,那双柔柔的美眸深处,是一片没有底的深沉。
因为献艺的小姐众多,就采取了抽签的方式,让各家丫鬟去取号。相府两位小姐由于去的比较迟,连抽的号都是比较靠后的,安晴本来还生气的,但是安悦告诉她稍后的人都当压轴的用,她就满脸欢喜地坐在了座位上喜滋滋地对上台表演的小姐们评头论足的。
安悦一身紫红色镶着金色鳞片的绚丽舞衣坐在一干人中间,还未表演就被称赞了一二,她脸上始终带着和煦如春的温柔笑意,那翦水般的双眸亮亮的似有意恍若无意地扫向优雅饮酒的司空珏身上。微醉的司空凌敏锐地捕捉到安悦的目光,垂头低声笑道:子玉,我坐在这里真够碍眼的,你瞧相府的三小姐对你多么含情脉脉。
胡言。他轻声叱喝,浅棕色的凤眼中流露出丝无奈。本不想去管,却鬼使神差地朝相府家眷坐的那方望了眼,没有发现那双有着月华般清冷的墨玉瞳的主人,神思微冥,堪堪侧开。那厢安悦本欣喜着司空珏在朝她看,却不料那不过是匆匆一眼,不带丝情感。喜色的面上浮出抹黯淡,垂头拧着手中的帕子不知心思什么。
夫人,六小姐她不肯来。碧青匆忙赶回相府又急急而来的,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难受地捂着胸口朝大夫人禀报道。
大夫人重重地哼了声,咬牙道:那小贱人矫情什么,是想给本夫人难堪?皇后下了死命令要她来,大夫人对常嬷嬷的话已然有些不快,派人去请她鱼璇玑竟然还不来,大夫人气怒得连端庄都挂不住了。
安悦柳眉紧锁,问道:六妹妹是怎么说的,为何不来?
六小姐说是夫人下命令关她的,她岂能因一个奴婢的话就出祠堂,这是对夫人不敬,且花姨娘之死让她至今蒙冤,不想未沉冤得雪就出门招摇。碧青喘了几口缓过来,心下也是气氛着鱼璇玑的话,脑中时不时地翻滚着她冷眼讥讽的画面。若非赶得急,她都想私下里好好教训下这个不知好歹的庶女。
安晴拉着安悦的胳膊,有些讨好地朝大夫人道:夫人,安陵小贱人就是不把你放在眼里,不然怎么会不停碧青姑姑的话!
这话也算是实话,可落入大夫人的耳中无疑是火上浇油,染着凤仙花汁的长指甲艳丽光亮,抠在手心里竟生生地拉出一卷皮来。安悦思忖了下,安慰道:娘,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您回去亲自带她来这里,日后有什么帐回相府关起门来算。如今皇后娘娘发了话,若是有半点差池我们不好交代。
鱼璇玑这话里透出的意思无非不过是让大夫人纡尊降贵来请她,放在平时大夫人决计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可当先形式不一样。鱼璇玑就是抓住了这点,即使大夫人不愿意还是不得不来。
大夫人是个聪明人,知晓安悦话中的意思,沉着脸交代了些注意事项,带着碧青赶往相府。
相较于安悦她们在皇子府的紧张、不安和雀跃,鱼璇玑在祠堂这边就清心安逸得多。昨儿个后半夜的时候她就把《女戒》抄了几篇,知道今日会时不时有人来找,她就慢悠悠地拿着笔一个字一个字临摹着前朝名儒的书法遗迹,当她最后一个字写完时,碧青已经扶着大夫人进了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