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这一连串声音掩息后,符与冰这才推开门。
缝隙中先是探出一只手,模样看起来是中年男人的骨骼,手一撑在门框上,冰渣就直往下掉落。
符与冰笑着往后退,让这人有足够的空间爬上来。
这人探出脑袋,赫然就是本被关押在第九医院的老侯,他的身体上长了一层薄冰,眼睛上也被蒙了一层薄冰。老侯的脖子也被冻住了,但是那脖子之上的黑水以刺眼的势态在冰下蔓延,几乎染黑了身前的一半薄冰。
手上、脚上拖着锁链,他爬上来的动静如同困在洞穴已久的猛兽一样,带着被大鬼挑动的、由来已久的怨念。
老侯出来后,门的缝隙打开,接二连三的人从缝隙中伏身走出,先是那三个女生、而后是蓝衬衫、蓝衬衫…无一不是被关押在第九医院的工人。
也就是前几日被符与冰放出来的工人们。
他们被蒙在冰下的眼睛缓慢地转动,纷纷看向符与冰,而后又动作缓慢而又跟着老侯一样走到符与冰身后,符与冰往院子外走,他们便也弯曲着身体跟在他身后走。
门内出来的人越来越多,跟在符与冰身后的人也越来越多,队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壮大。
白昼之下,这些跟在符与冰身后的人先是动作缓慢,而后慢慢在日光下直起身,关节如同被上了润滑油一样流畅起来。
地上的影子也跟着从佝偻慢慢往上伸直,最后肩膀完全打开,形成一个如锻铁般刚直的身影。
被冰锻直的身躯行走在白日下,每个步子都留下厚重的冰渣子。
符与冰带着他们往栅栏西侧走,清晨尚早,但已经有很多起早起务工的人从栅栏区外行驶而过,西侧不同于东侧,东侧相对而言较繁华些,毕竟是富人区扎堆的地方,由是医院、学校、商区都在东边。
但西侧只有废车厂和一些摆摊的小市集。
路过的人纷纷都从车上注意到符与冰身后这一群看起来过于庞大的队伍,眼神好奇,但又在打量过后立马调转车头往远处绕去。
一路上都是这样的目光,市集的小巷子都似乎要被人群被踏宽,最终,符与冰在一个标着‘铁器行’的小平房下停留。
平房里走出了一个中年男人,嘴上叼着烟,看见门外突然来了这么多人后先是一愣,而后又重新把烟叼得更稳了些,像是见惯了这种场面。
“买什么啊,小哥?”
中年男人把视线投向符与冰。
“买些工人用的工具。”
符与冰隔着烟雾和老板对视。
“最好利落些,比较顺手,用来砸东西的。”
“哟,真巧,我们这儿全都是这样东西。”
中年笑着喷出一口烟,绕着头朝符与冰身后看去。
“你这么多人,估计要等会儿才能把货掉齐,急不急着用啊?”
“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