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
冯三喜缓慢地抬头, 看向赵戈。
“你能不能告诉我, 这场梦什么时候醒来...这场噩梦...”
谈话时间不长,护士很快来敲门。
冯三喜低下头,又闭上了眼。
临走之前, 冯三喜喊住赵戈。
“道长,你的身上有那东西的气味,很浓...很浓...那天晚上,就是这股气味一直包围着我...”
这句话让赵戈愣在了门口。
手僵在了门把上,燥热之气烧得手心发烫。
但她还是走了出去,关上门之前,只对冯三喜留下一句。
“这场梦,会醒的。”
都会醒的。
所有人都会醒的。
从这场分不清白昼与黑夜的噩梦中醒来。
撑起油纸伞,和符与冰一路沉默着走回去。
越往回走那股燥热气越重,额头上已经开始流汗。
为什么...
明明还没到月半。
“阿姐,怎么了?”
符与冰像是察觉到赵戈的异常。
“没事。”
赵戈攥着手里的伞把,心里逐渐有个不怎么好的念头。
地下、医院、冯三喜口中的气味...断点成线,指向他们供奉的大鬼到底在哪里...
念头浮现,赵戈抬起头看向前方,硬生生掐断思绪。
不可能。
这怎么可能。
这次的燥热气尤其猛烈,也尤其怪异。
整个人如同泡在温水里,越煮越沸。
眼前晃过黑影,地上的影子也跟着油纸伞下赵戈的身影一起游动。
地仿佛都是软的,每一步提起来,鞋子上都淋着黑水。
万物扭曲。
赵戈努力睁开眼,天色一会儿黑一会儿白。
耳旁也仿佛涌起水被煮沸的声音,闷闷的,听不清周围的声音。
推门回到道观后,声音才有片刻的退潮,但眼前还是晃悠。
热。
符与冰撑起门。
“阿姐,我可以进来吗...我有话想跟你说...”
赵戈胡乱应声,全身心只有一件事。
安神。
抽出毛笔坐到蒲团上,立马抽出宣纸。
落笔的时候手在颤。
热到有种毛笔在手心里烧的感觉,耳边的沸水声又响起来。
癞皮大爷对着符与冰叫了几声,落在赵戈的耳中就是几声闷响。
眼睛也跟着烧起来,热刺刺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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