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符与冰一直盯着赵戈。
如果赵戈知道一切, 应该会更加灼烧。
所以他要看着她,要盯着她,不让鬼扰乱她。
地面上眼睛被扎出血的大汉发出薄弱的声音,正在不断地道歉。
声音由大到小。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虽然这么说着, 赵戈也只是拔出竹竿, 脸上依旧面无表情。
符与冰知道她心里不痛快。
这一声声对不起听起来毫无意义,就像是亡羊补牢,并且不带半点诚意。
她的眼里有失望, 清明的表面升起了阴霾。
那便是白昼的罪罚。
鬼魔养大的孩子,每一寸呼吸都是人间的原罪。
嫉妒、懒惰、贪婪、暴食、淫·欲,傲慢和愤怒。
这些罪罚攀附上脊椎骨,刻进骨子里。
他是这样,阿姐也一样。
他是黑,阿姐就是白。
他是黑夜,阿姐就是白昼。
罪罚是不分昼夜的,亮眼的白昼切开后是无止尽的黑夜,黑夜剖开后又是苍白的白日。
相生相契,阴阳各一半。
废车厂外响起车轮的滚动,符与冰抬起眼,看到一辆车逐渐靠近大门。
那个叫做‘老侯’的人从车上跳下来,几乎是哆嗦着走进雨和血交融的场地。
除了阿姐和女生们之外的人,早就晕在了地上、车上。
老侯的眼里全都是不可置信。
从楼顶往下看,杂乱的废车场厂就像是一个生锈的棋盘。
三个女生构成棋盘上的脆弱,老侯是棋盘上的慌乱。
三个女生一看到老侯,立马奔跑着过去。
脆弱奔向慌乱,响起杂乱声。
“哥...”
她们是这么叫老侯的。
“道长...你...”
老侯转向赵戈。
就算符与冰站在楼顶上,也能从老侯身体抖动的幅度看出他的震惊。
老侯环顾地上的人,手伸过去想要扶起废车上的大汉,又胆怯地缩了回来。
“完了...”
老侯重复着。
“完了。”
雨越下越大,符与冰盯着赵戈,看着她略显苍白的嘴唇。
不行。
不能继续让她这么受凉下去。
就算不是月半,阿姐的身体也不能淋这么久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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