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盛年长了眼睛还能看不到,他就是想给他一个补救的机会,没曾料到他把愚蠢当聪明还越说越起劲了,拍桌痛斥道:“你简直狗屁不通!”
家汇吓得直哆嗦,悻悻地说:“爸爸,我又哪里做错了?”
徐盛年摞起袖子,打开身后的电子屏,当场给他上了一节长达三十分钟的避税课,用这笔慈善款明明可以抵扣数亿的企业所得税,何乐而不为?
家汇读了十几年的书,从来没这样听讲过,结束后,他瞠目结舌,转念一想,他举一反三,“那以后买不动产及大宗商品用公司的名义购置,然后通过转让股权的方式挪到我本人名下,是不是可以免交不少增值税?”
徐盛年见他一点就通心里还很欣慰,表面上却不能夸他,一旦夸了这兔崽子就会蹬鼻子上脸,冷哼一声,他将身后书柜里的几本相关书籍抛给他,“这周你给我看完它们,周末我要抽查。”
家汇愕然,“可是现在都周三了。”
徐盛年横眉冷对,“两天48小时,2880分钟难道还不够你看完这两本不到30万字的书?”
家汇动了动唇,违心地说:“能。”他话音刚落,肚子就跟着咕噜咕噜叫了起来,徐盛年本想再说几句,也没了心思,不耐地挥了挥手,“你滚吧,明天放学再过来。”
家汇如获大赦,滚得很开心,临走前不忘鞠躬致谢,“谢谢亲爱的爸爸,您身体为大,不要太过劳累,我先走了。”他说完,脚底像是抹了油,拉着阿琅冲出了大楼,等车子过了江,再回望博汇集团,灯光如昼,七点多了,再忙活一会就八点了,朝八晚八,十二个小时没了,想到爸爸以往动辄就要出差飞这飞那,他代入了一下自身,浑身都像针扎似地好不难受。
难怪大哥读完一个博又接着读一个博,他当时还觉得大哥懦夫没用,只会大笔大笔地花家里的钱,现在却异常羡慕,唯有让父母对他彻底失望,他才能顺利逃开这座牢笼。
上了一天班,他终于理解了大哥当时的痛苦,身心饱受折磨,不明白工作的意义在哪里,花钱都没空,挣钱做什么?
摇了摇头,他揽住身边的人,认真地说:“阿琅,妈妈不在了,上海也没哪里值得你留恋的,你同我一起去国外,好不好?”
阿琅抬眸,看着他久久没有说话,她方才已用他的身份信息登陆进了博汇内部的软件,他的权限可以调集所有部门的流转单,和戚以安留给她的证据完全吻合,徐盛年除了钻税务局的空子,还曾为了拿黄金地段勾结多名政要,利用天价拍卖洗钱行贿,资金高达三十亿,足够税务局深究到底。
近几年内地反贪反腐最为要紧,要是爆出去,徐家不死也得脱层皮。
“阿琅?”家汇见她眼也不眨,像是在发呆又像是在打盹,他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尖,笑问:“困了?”他调整了一下坐姿,把她抱到腿上,让她舒服地靠在自己的胸口处,哄道:“困了就睡吧,反正下周一才考试,我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