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瑞藏在秦楚衣襟前的眼神黑沉沉的,带着点藏不住的暴虐。
一场突如其来的睡眠将他十年来养成的平衡骤然打乱,身体各个部分都叫嚣着困倦,连带着情绪也不受控制。
他现在只想待在秦楚怀抱里,只想嗅着秦楚的味道,这样才能稍微平复心里翻滚肆虐的情绪。
秦瑞想如实告诉秦楚自己的感觉,但又怕秦楚像之前那样拉着他去见苏医师,所以只埋头在秦楚怀里,听到秦楚的问话,也只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
秦楚摸了摸他的后背,叹了口气。
晚上,两人睡在马车里。
秦楚在黑暗中睁开眼睛,能感觉到身边的小孩不像往常那样老实,不断地翻来覆去,显然因为失眠极不舒服。
秦楚能理解秦瑞的感受。
就像他小时候对食物的渴望,人类对睡眠的渴望也是天生的。
秦瑞说他曾经从来没睡着过,在没尝过睡眠之前,也许他还能忍受这种渴望,也并不觉得难捱。可现在一旦尝过了沉沉入睡的美好,便更无法拒绝了。
秦楚伸手按住了不断翻身的秦瑞,在黑暗里淡淡道:“明天去找苏医师。”
“不,我不去!”秦瑞下意识答道,并伸手抱紧了秦楚的胳膊。但他身体却自动泛起一股雀跃,像是求生的本能一样。
秦瑞有些慌乱,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能察觉到好像有哪里不对,可作为一个病人,他挣扎的力气微乎其微。
早上用完饭,秦楚要把秦瑞送到苏医师的马车,秦瑞抱着马车上的桌板不走,秦楚没办法只能依他。
中午的时候苏医师来到秦楚的马车里坐了一会儿,秦楚也在。秦瑞克制着自己和秦楚一起坐在苏医师对面,没有给苏医师眼神。
到了晚上,车队即将驻扎的时候前方却闹出了点动静。
动静不小,坠在队尾的秦楚都听到了吵闹声。正当秦楚要过去看看时,有个车夫慌忙跑了过来,对着秦楚的马车叫道:“秦将军,有人劫粮草!”
秦楚当即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他高声命令周围的车夫:“把马车聚集起来!别落单,守好外围!”
看着车队的队形逐渐变得集中,他低声安排人:“车夫在外面守着,把随队的厨子、医师、武力弱的人集中在一辆马车里。”
说着他一把捞起自己马车里的秦瑞朝车队中央的那辆马车走去。
这辆马车里聚集着老弱妇孺,苏医师也在,秦楚撩开帘子把秦瑞递进去。
秦瑞有些担心,探出头叫了声:“哥哥,你去哪?”
“老实呆着。”秦楚抹了把他的脑袋,转身往车队前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