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暗的丛林里穿行了很久,大皇子感到腰间箍着的手微微一松,他被人放到了地上。
一直笼罩在鼻尖的血腥气骤然变淡,大皇子踉跄了一下才站稳脚步。他踉跄并不是因为自己腿脚没有力气,而是扶着他的人显然有些体力不支。
大皇子仰头看了一眼秦楚,天色很暗很难将人看清楚,但这人苍白的脸色却是异常明显。大皇子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上面一层半干涸的黏腻血渍。
自从从丞相府出来之后,大皇子就没有说过话。他站在一边沉默地看着秦楚捡了点干柴,然后升起一小堆温暖的火焰。
隔着火堆和秦楚面对面坐着,有着火光的映衬,他看到秦楚后颈的伤口还在往外冒着血,似乎要将全身的血都流尽。
没人知道哥儿的胎记被挖掉后是什么后果,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做过。
盯着秦楚的伤口看了一会儿,大皇子忍不住张了张口:“你……”
他话没说出口,就见秦楚又抽出那把匕首放在火上烤着。火堆的热度有限,匕首的薄刃烧了好一会儿也没完全红透。
大皇子不知道秦楚要做什么,但见状转身又去找了点干草过来。
不一会儿,他看着秦楚捏着烧红的匕首烫在后颈的伤口上。
血液蒸发和皮肉被烧灼的滋啦声传来,秦楚苍白的脸上却没露出任何痛苦的神色,只是眉头微皱了皱。
大皇子看着嘴唇抿了一下,然后低头垂下了目光。
这一晚上发生了太多事,太多让他无法理解的事,一时间他还没有消化的能力。
伤口的血止住了,大皇子看到秦楚站起来走远,他下意识跟着动了动,想问你受着伤要去干什么?
但是他又想到,这次其实是他露出手上的胎记才连累秦楚,秦楚把自己从丞相府带出来已经是仁至义尽,他要离开也是应该的。
缩在火堆前蜷缩起了身体,大皇子把脑袋埋在膝盖里。
这样的姿势能给他带来一些为数不多的温暖。
他脑子里一遍遍想着今天发生的事。
秦楚代替他被官兵抓走。
又因此被林相抓住,强行留下。
林相让秦楚选择的时候,秦楚选择自己留下,放他离开。
因为他……秦楚挖掉了自己的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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