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分亲昵,又虔诚的姿势。
绝对不是单纯医生对患者的姿势。
方柠不自主地屏息,不敢大气喘。
视线顺着他的头发、脸颊、脖颈、后背向下滑,最后还是只落在了他修长好看的手指上,他轻柔地揭开纱布,一圈一圈地解开缠绕。
又拿棉签蘸上碘酒,尽可能轻地在伤口处涂抹。
微凉的呼气抹平了疼意,像是窗外的习习秋风。
被他额前的黑发遮挡了视线,但方柠不用看也知道,他现在一定像是在哄怕疼小孩子的温柔模样。
尽管她并不怕疼。
又换上全新的纱布,甚至还在结尾处绑了个小小的蝴蝶结。
是了,他就是在哄小孩。
差不多快好了。纪昀说道,仍旧动作轻柔地把她的脚放回原处。
至于刚才她对俩人房间分配提出的问题,他丝毫没有再提的意思。
就在方柠思考着,这是不是委婉的拒绝时,纪昀边站起身来,边说:住我这边吧。
每当她准备往后退一步时,他总是给她再进一步的机会。
顿了顿,纪昀又说:客房已经收拾好了。
好吧,看来她徐徐图之的路程还有些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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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举报的事情解决后,方柠很快回到了岗位。
家属送来一位高龄八十七岁的爷爷,突发急性心衰。
让患者保持坐位。
给氧。
开通静脉通路,给利尿剂和强心剂。
方柠和其他医护人员快速开展急救工作,但患者患有冠心病多年,又再加上年事已高,只能依靠呼吸机维持着最基本的生命体征。
送患者来的是他的女儿和一对外孙子女。
等方柠出来时,他们很快就围了上来。
医生,怎么样了?女儿的神情还算镇定,但说话的嘴唇都在微微颤抖。
抱歉。方柠把患者的情况和家属一一说明,目前只能靠机器维持一段时间的生命体征,但随时都可能有生命危险。
也可以考虑这个阶段放弃治疗,还麻烦家属尽快做决定。
对于这一天,其实他们早有心理准备,老人已经不止一次因为心衰而被送到医院,从一开始的手忙脚乱呼叫120,到现在,已经对送医院前的简单急救驾轻就熟。
可尽管如此,也无法真正平静地面对至亲的离世。
外孙女听到一半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走到一旁,低声啜泣起来。
眼泪像是会传染的病毒,见姐姐这样,老人的外孙瞬间就绷不住了,蹙紧的眉头颤抖着,留下一句抱歉,就掩面走开了些距离,面对着墙壁低垂着头颅,无声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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