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女士, 请您冷静一点。我们是非常不建议打骂孩子的, 生病的孩子情绪不稳定是正常的。您
程亦安站在原地, 伸手摸上了自己发疼的脸颊,一时间有些茫然。
说实话,她的失明只有那短短的五年。她人生的大部分时间都是能看见的。
可她现在居然想象不出来母亲此时的表情。
几分钟后,身后传来了关门声,是带她来的护士走出去了。
程亦安刚回过头,一个柔软的怀抱把她紧紧地搂在了怀里:
安安,你一直是个听话懂事的孩子呀,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是不是这里有人排外欺负你?你告诉妈妈,妈妈都会帮你的。对不起,刚刚打了你
这个医疗中心是治眼睛最好的地方。你爸爸托了好多关系才有机会把你送进来,现在也欠了别人人情亦安,你听话,不管怎么样,再忍一忍好不好?我们治好了眼睛就再也不来了。爸爸妈妈只希望你能一直健健康康的。
程亦安沉默了很久,最终还是伸出手,回抱了那个此时表现出了不安彷徨的女人。
她闭上了眼,轻轻答道:
好。
原来即使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也能让人在心里如此难受。
突然体会到了几分棋局观测者的感受。
如果把某个人的记忆连同性格长相完完全全地复制到另一个人的身上,那这两个人还会有所区别吗?
这样共同经历的每一天,都像是真实的。
亦或者在棋局观测者的眼中,这就是真实。
可是这是假的。
就像是为了加深印象,程亦安又在心底默念了一遍。
平复了情绪的母亲没过多久就被医疗中心的护士喊走了。
程亦安在房间内坐了一会,忽然站起身走向记忆中的某个角落,伸手摸到了那个她预想中的物件。
这间房间是接待用的,隔音很好。
她很快抬手砸碎了手里的花瓶,摸索到了一块比较尖锐的碎片握在了手中。
虽然她有听说过人体有自我保护措施,割腕如果不泡进热水里加速血液循环是死不了的但她现在身体是个小孩子,小孩子应该要比大人脆弱一些吧?
如果足够大的刺激才能使这个世界崩溃,那么没有什么比记忆来源的死亡更为直接。
想到这里,程亦安咬了咬牙,握紧手中的碎片朝着手腕割去。
下一秒,她挥下的手被另一只手拦下,面前近处响起了另一个根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少年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