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睁眼,屋内与勤政殿截然不同的陈设竞相映入眼帘,倒叫姜岁绵生了阵今夕何夕的错位感。
不过也就那么一瞬,小姑娘便被守在自己榻边的人唤回了神。
看清来人,姜岁微勾起唇角软软地露了个笑:二哥!
姜南君身上的低气压蓦地一消,匆忙的应声中带着几分来不及遮掩的紧张和心疼,还有些许的庆幸。如同猎者找到了失而复得的珍宝。
他慌乱地伸出手,变戏法一般拿出了根裹满糖衣的糖葫芦就这么喂了过去。
半坐起身的小姑娘也不推拒,问都不问就是嗷呜一口。酥脆轻薄的外壳在嘴里爆开,里头的山楂酸的人一激灵,却是恰到好处的酸味,混着舌尖后返上的甜意叫人欲罢不能。
二哥,姜岁绵咽下小半,又贪心地将顶端剩余的那大半果子一次含进嘴里,腮帮子鼓登登的,像只小仓鼠,你似把城西那家的糖福禄都买走了吗?
城西有个做糖果子的老翁,糖衣蘸得匀薄,做出来的葫芦就是比别家亮些,当时还是孩童的小姑娘好不容易逛到那,一次就叫人钓走了心,揪着兄长的袖子在人家屋前吭哧吭哧地吃了几大串,然后...
被酸倒了一嘴的小牙。
自那起,姜岁绵就再没从她二哥手里拿到过两串以上的糖葫芦了,可今天...
小姑娘略疑惑地仰头望着离自己仅三寸远的地方,一串串红彤彤的糖葫芦别在稻草扎就的靶上,一丛丛的,像大片的小灯笼,把少女的脸都衬得仿佛有了红意。
姜南君不错眼的瞧着,直到此刻他那冰霜似的脸上才终于带了些笑意。
岁岁醒了,会吃他买回府的糖葫芦,会乖乖叫他二哥,会和他撒娇。
是个鲜活的、好端端的岁岁。
而不是躺在榻上,让他害怕一眨眼就会失去的小姑娘。
他那颗在得知事情始末后就始终惴惴不安的心,总算寻得了一点真实的安全感。
嗯,姜南君取下一串新的攥在手里,岁岁喜欢吗?
姜岁绵怔怔地点了点头,连糖衣被含化了都没注意到,一口下去被酸的皱起了眉。
锅锅,因为含着大颗果子说话,姜岁绵说起话来有些含混,她抬眸看着榻边的兄长,对方那茶白色衣裳上沾染了不少尘土,你似不似闯祸了?
姜南君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然后若无其事地掩住了袖口内侧的小血点,眼神里闪过几分厉色:揍了几个人罢了,他们活该。
姜岁绵眨了眨眼,愣了一会才半玩闹半认真地娇声道:岁岁肥帮你拦着爹爹的,看在二哥贿赂了我这么多糖菓子的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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