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阵沉默。
半晌,洛长鹤才突然开口,似乎是有些犹豫:方才
我都知道了。
相凝霜知道他想问什么,于是抬起眼,轻声说道。
虽然没有明说,但彼此都清楚,她知道了什么。
洛长鹤眉眼轻轻一动,下意识抬眸看向她,霁色眼眸中云深雾迷,看不清神色。
他自己其实都很矛盾。
他于黑暗中茕茕孑立、踽踽独行了太久,偶尔甚至会希望她知道,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怪物。
然而当她真正知道,他却开始怕。
怕她畏惧,怕她厌恶,怕她明明已经愿意驻足回眸,却又突然觉得麻烦去而不顾。
案角小小一盏紫玉香炉烟光明灭,恰如他在灯下模糊难辨的侧脸,凉而透的如月前一方澄澈透明的溪,他终于开口,声音低不可闻:我
相凝霜却打断了他。
上座实在过分,她微微皱了一点眉,饱满润泽的唇也撅起来,是一个很爱娇的神情,她做起来更是浑然天成的可爱,竟然瞒了我这么久也不告诉我。
得补偿我。
她图穷匕见,言之凿凿的说道。
洛长鹤被她带跑,原本打算说的话也只好抛去一边,慢慢眨了眨眼,乌黑华丽如孔雀翎羽般的眼睫映出暗光,他顺着她的话问道:要怎么?
相凝霜这下不为美色所动了:自己想。
洛长鹤于是真的认认真真思考起来。
他在夜色中矜贵冷感的气质要比白日里明显许多,沉默下来尤甚,谁见了都会下意识怀疑他到底是人,还是这月色下飘渺迷蒙的一个梦。
然而半晌,他突然开口,长空深雪一般的人物突然就落回人间:我帮你染甲?
?
相凝霜下意识睁大了眼睛,脚尖都情不自禁缩了缩。
妖女输人不输阵,她怎么可能被纯情小孔雀吓住,她点点头,状似十分自然:好啊。
好啊。她又重复一遍,动作却慢吞吞的,取了染液递过去,足尖却仍然严严实实藏在裙摆下。
洛长鹤伸手接过,坐在她身边,半晌见她不动,便抬眼说道,语气轻轻柔柔的:不给我吗。
他此刻神色柔和,甚至温驯,然而其中却又似乎饱含了些其他的奇异神情,蛊惑而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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