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恹恹唔了一声。
我有一事想不明白。相凝霜继续问下去,盗宝布瘴的究竟是妖、还是魔?
浮迟闻言,神色也变了些,半晌才慢慢回答她,却是反问了她另一个问题:虽说潜魔渊被封六百年,难道阿霜觉得,这六百年间,四洲二海之中便没有魔修了?
当然不是。
她在心中轻轻回答。
魔修起于世间恶念,六道轮回,魔不死。
相凝霜突然觉得疲惫,也不再问下去,毕竟妖魔两族自古以来都关系暧昧,互相合作是常有的事,浮迟这里也问不出什么真话来,便作势起了身,开口道:你好好养伤,我要回东境一趟。
浮迟却开口拦住她。
我没有插手的意思,但我要提醒阿霜一句,昨日金屏宴上的事,已经流传了出去。四洲都有传言,说是你拿了持白。
什么?相凝霜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们怎么知道嘶,是那副画像。
天杀的,她忘记她那副画像了,既然是金屏宴上要卖的东西,必定有许多操持宴席的人曾看过那幅画。
而她当时在南客身边,又不方便改换容貌。
要了命了。
浮迟看她脸色不好,补救道:西境这边你不用担心,就算是戚氏也不敢来寻你的晦气,但东境与南域却不好说。
怀璧其罪。
持白镜这样珍奇的法器,没有修士不会动心,之前藏于方虞阁时难以动手,眼下却不一样了,一个叛出师门、独来独往的妖女,能抢来便是净赚。
相凝霜倒是不怕有人来抢持白,她是怕麻烦,这消息一出去,她的栖霜谷便难有宁日了。
即便是现在把这烫手山芋丢了也不行,世人已经认定了持白镜就在她手中。
她乌黑的眉宇渐渐沉下去,半晌回过神,唇角草草牵起一笑,将手中的东西丢给浮迟。
好好养伤。
浮迟低头注视掌心,是一瓶丹药。
再抬头,她已经掠身而起,消失在茫茫琼水河上。
相凝霜打算莽一回。
既然四洲已经传开是她夺了持白,那便再闹大一次,让她手中并无持白的消息,传得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