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并不是什么很难的法子,在场也有许多丹修,但当日楚士失踪,又明明白白有具是楚士的尸体摆在寺内,众人无不惊惧震怒,根本没人会想到去查验尸体的真假。
万鸣脸色黑了下来。
他虽与楚士不亲近,但也明白楚士心思细腻最擅操纵人心,这样明摆着抓住人思维盲点的诡计,极大可能出自其手。
他干脆利落一摆手,示意弟子擒住已经晕过去的楚士,押下去仔细看守。
这一场动静闹得极大,已经有许多佛修僧人聚了过来,万鸣却咬牙一拂衣摆,干干脆脆跪于地面,深深伏了下去。
万某愚鲁,盲心眯目,未察觉门内弟子包藏祸心,反倒被其所误,扰大法华寺诸僧清净,还请佛子见罪。
他平常讷于言,但这番话却说得巧妙,一言既出,聪明些的方虞阁弟子已经想明白了些其中机巧。
楚士假死,意在何为?
很明显,为了挑起两派纷争。
方虞阁与大法华寺皆是正道名门,一朝交恶,后果难以估量。
一个死物或许不够两派翻脸,死一个活人总够了吧。
再联想到他所用的是魔修秘术,其中内情,仅仅只是一想,便足以令人不寒而栗了。
一众方虞阁弟子默默,也都心有余悸般低下头。
洛长鹤拣拾完落在衣摆的最后一片落花,垂下眼睫注视掌心,闻言轻声开口:施主言重了。
他惜字如金,万鸣还待再言,却被一股温柔但不容拒绝力道扶了起来,只好作罢,讪讪立在原地。
半晌,他想起什么,似乎想要开口,又觉得十分不好意思,脸先被憋了个通红。
就这么纠结半天,他才破罐破摔一般半闭眼,厚着脸皮开口问道:敢问佛子,我阁持白镜现在何处呢?
花架下,又有一支蓝楹花,盈盈落下。
洛长鹤看了半晌,神色温柔,于是落花也在他眉目间病了一场。
沉默半晌,他终于抬眼,神色疏朗如长空之上的雪:是我
在我这里。
这轻飘飘一句话出现的突然,生生打断洛长鹤言语,众人一愣,下意识循声望去。
有美人立在廊下。
廊壁上是深红暗蓝的陈旧壁画,青面獠牙的恶鬼正恶堕人间,啃噬血肉的血泊之前却有大蓬层层叠的淡紫裙摆,云雾绡迤逦如雪。
她亭亭于廊下,集了人间一切艳色,上是长天中灿灿云霞,下有桐木地积了簌簌落花。
她在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