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语缱绻间,相凝霜搁在案几上的手极轻微的一动。
视线忽然之间更暗,她被笼在一阵极为华艳浓烈的香气之中,南客更低地俯下身来,轻声一笑。
老老实实的,本座便还愿意留你一命,懂吗?
只要您信守诺言,不要戏弄于我,我自然老老实实为阁下当花匠。杀招虽然已被看破,相凝霜却半点没让,眨了眨眼回道。
彼此心知肚明,彼此若无其事。
她向来不是什么好性,就算被拿捏了性命也不愿被搓扁揉圆,他势大能将她困于方寸,她也有阴毒百变机巧,能剐下他一层皮来。
南客轻轻挑眉,目光落在她半侧的面容,仍是光艳灼灼,却隐有横刀立马,不惧。
他皱眉,像是不愉一般正要开口,身后厢门处却爆出一声巨响。
砰。
啊。相凝霜慢半拍、没有半点惊讶的捂住嘴,讨饶一般微笑,刚刚无聊试的小玩意,没想到真成了,幸亏您不在门边。
可惜,怎么就没把你炸死呢。
您不会生气了吧?她笑嘻嘻,只是开个玩笑呀。
又漂亮,又扎手。
南客脸上浮出一点奇异的神色来,没有理会她绵里藏针的挑衅,反而抬起手,慢悠悠一握。
面前人的长发便云一般散在他手中。
相凝霜没想到他真会动她的头发,下意识便神色一僵。
他注意到了她这难得的不自在,心底也泛起一点难得的、隐秘的兴致来,只觉得自己像是握住了年幼魔兽的尾巴。
他只能联想到这个。
但他突然生出一点不满足来,冷淡着眼慢慢思索,还能像什么呢。
相凝霜那一点极短暂的不自在过去的很快,这时候已经好整以暇的偏了偏头,问道:怎么样,我的头发很软很顺吧,像一蓬云一样。
他还在思索着,握住长发的手指动作僵硬,闻言反问道:云?
对啊。相凝霜有点莫名其妙,难道不像吗
啊,她突然猜到,这人应该没怎么见过云。
或者说,他见到的云都是不庭山这样稠黑、稀薄、凋敝的。
她想到这里,慢慢抿出一个笑来,接着说道:我说的云,在天气晴朗的时候才会有,纯白,软绵,撞进人手里的时候,像散了一捧的烟气。
像被烟气浸染一般,她的声音也变得绵软,说不清是一朵云,还是一个梦。
南客一时没有开口。
我有没有说过,半晌,她突然开口,你很像我见过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