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还没等她躺好,洛长鹤便又回来了。
相凝霜不禁生出一点很莫名其妙的心虚来。
因着这点心虚,她难得端正了坐姿,小心翼翼的偏头问他:上座怎么这么快又回来了需要我做什么吗?
她方才折腾了一大通,发髻也散乱,眼巴巴看人的时候甚至有几分可怜,洛长鹤不动声色的从她身上移开视线,淡淡摇了摇头:无事。
他复又蹙眉:方才有遇到什么不同寻常的事吗?
相凝霜心里咯噔一下,想着洛长鹤应当察觉不出什么,还是摇了摇头:并没有。
她拿不准他问话的用意,便紧接着转了话题: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去呢?
要等一等。
洛长鹤背过身去,幻境中也有日夜之分,此刻缺日昏昏,窗外海棠花影摇动纷纷,他在一半花影一半日光中低眉拨珠,不急不缓的跟她解释:我方才查验了这一方境,境中异气相叠,雁行玄襄,沟垒已成,无所出泄。但天珠、天铁二位
也就是修士更熟悉的坎、巽二位,瘴气有异。因此,要等
等一场雨。
巽风坎水,成雨。
相凝霜轻声接道,抬头看向他,小猫讨赏一般弯着眼微笑:我还挺聪明的吧!
窗前玉砌雪堆的僧人微微偏过脸,仿佛对她的软语爱娇无动于衷,施主且休憩一会吧。
他说完便转身离开了,相凝霜还在琢磨那点雨的事,忽而眉心一痛,一凉,差点忍不住伏下身去。
是魔气!几乎转瞬即逝,寻不到踪迹。
浮迟那里不对劲。
她心底泛起森森的寒意,心知肚明在潜魔渊被封百年后,东境出现魔气这个事实,到底意味着怎样的惊涛骇浪。
所以,这瘴,或者说整个持白镜被盗一事,根本就不是几个流窜恶妖所为。
她忍不住闭了闭眼,在瞬息之间沉静下来,还未等眉心的痛楚过去,已经被一片洁净冷寂气息笼罩,有凉而软的指尖,轻轻点在她眉头。
一瞬间,黑云翻滚处有落雨莲花,云散潮静。
大清明。
相凝霜忍不住轻轻喘了一口气。
晦日落西山,暮色无声浸染整座亭台,他在这样的暮色里第一次看到她眉宇奄奄,单薄似蝶
有蛇蚁蜿蜒而入,蚕食他生来纯白魂魄,牵出细而隐秘的一点痛意。
他握紧他手中持珠。
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