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贵妃派来的人和凤藻宫闹得很凶,傅承浚用苏贵妃给的牌子从后门离开了,一个阻拦的都没有,隔着一道宫墙,凤藻宫的喧嚣吵闹一下子遥远了许多,沉寂多年的宿怨今日一朝被摊在了阳光之下,像是烈日下的鼠妇,恶心不适以至于横尸至此。
傅承浚想起多年以前,陆远思的姑姑入了宫,这个比他们大不了多少的“长辈”是陆家唯一一个待陆远思还算不错的,彼时傅承浚只不过是个没有靠山、毫不显眼的皇子,还没有被委以“制衡太子”的重任,竟也不知天高地厚地想要关照当朝阁老的嫡女在宫中的生活。
陆溪从不是天真烂漫之人,她向来偏执而疯狂,他从幼雅还没出生时就应该及时抽身,而不是拖泥带水地让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一步。
陆远思说得没错,他是这世界上最看似深情实则薄情的懦弱之人。
“嘿!回神!”
傅承浚抬头,看见了宫中唯一天真烂漫的人,他似乎是打算笑一笑,“苏娘娘……”
“想什么呢,跟哭了似的。”苏看柳不知是从哪里跳下来的,收回了在傅承浚面前挥着的手,“再往前就要掉到湖里了。”
傅承浚顺着小路看过去,距离湖边还有百十来丈,不由得翘了翘嘴角,但这点笑意很快又被掩盖了,他的眉眼耷拉下来,对苏看柳说:“今日之事,多谢苏娘娘了……”
看着没什么精神的傅承浚,苏看柳叹了一口气,她和陆溪并不相同,苏看柳虽然看着依旧年轻,但终究是看着傅承浚和傅承禹长大的,眼前的人即便是长得再大,在她眼里也不过是孩子。
“你们都长大了,学会了控制自己的情绪,可是我并不希望你们变成这样啊……”苏看柳突然停下来,歪着脑袋说:“有件事情是我和远思学会的,我想可以试试。”
说着她便张开了双臂,傅承浚愣愣地看着她,苏看柳便笑起来,主动抱住了他——虽然傅承浚现如今的个子已经比她高了许多,可被她抱住的一瞬间,却像是回到了小时候,平日里大方得体的燕王殿下,哪怕是经历了再多的晦暗也能处理得得心应手,这一刻却有一种落泪的冲动。
“好啦好啦乖,没事啦……”
可傅承浚终究不是孩子了,他闭了闭眼睛,离开了苏看柳的怀抱:“苏娘娘,幼雅以后就托你照顾了。”
苏看柳静静地看了他一眼,说:“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