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这般,陆清便在瑨王府住了下来,平州看上去是一片祥和,事事如意,可周家却并不怎么好过。
京城中龙争虎斗,周家虽然背后是皇帝,产业虽然并未伤及筋骨,但各大官员的折损依旧恐怖。这点问题若是在以往,周琢一定不会放在眼里,可皇帝如今对周家的态度却十分奇怪,前几日召他进宫,专程问了他周故前往琅城之事。
如今京城局势正是紧张时刻,太子已经被剥夺参政权幽禁东宫,燕王攻势凶猛势要借此废掉太子,而就是在这个时候,周故——乾元钱庄的大掌柜理由牵强地去了一趟琅城,那里住着一位曾经身世显赫备受忌惮的瑨王,如此耐人寻味。
周家毕竟是皇家的钱袋子,皇帝并没有直接责备,但他如此直白地问出此事,必是有所怀疑,皇帝的无情周琢早有领会,恐怕他已经派人去了琅城。周琢为此事已经愁白了许多根头发,而更令他震惊的是,周故此行他竟全不知情。
“东家,大掌柜的回来了。”
明亮的大厅里,周琢的脸色十分阴沉,周故一见便能猜出发生了些什么,他摆摆手让小厮先下去,走到周琢面前说:“东家,这是琅城新收的账目,看过了没什么问题。”
周琢也不接,周故就将账本放在他手边的桌子上:“此次去琅城,老奴还去看望了一下小小姐,她离了京城,倒是更自在些。”
提起陆远思,周琢的脸色缓和了些,说:“你去看的不是周家的表小姐,而是当朝瑨王妃。”
周故当然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佯装沉重地皱了皱眉头,犹豫道:“东家,小姐当年嫁给陆清,最后含恨而终,小小姐是她唯一的血脉,老奴实在是不忍见她受苦,才做出了这等糊涂事,请东家治罪。”
“受苦?你方才还说她去了平州反倒自在。”
“是自在,”周故苦笑了一声:“可平州是什么地方,穷山僻壤的,什么猛兽蚊蝇都有,瑨王殿下在朝中又无势力,如何能奈何得了平州刁民,若不是老奴专程过去一趟,竟不知小小姐过的竟是这般日子。”
说着周故还抹了两滴眼泪,这让周琢叹了一口气,想起自家早逝的妹妹来。
有一件事陆远思猜得没错,周故并不代表周琢,就拿盐运一事来说,当初周故能轻而易举地与陆远思同行,便是对她的行动有所猜测,若是从这一点来看,周家不仅仅能为皇室提供巨额的财富,还能为他提供最准确的消息。天下所有金银动向全都在乾元钱庄的掌控之中,陆远思要做起这么大的生意,很难不引起别人注意。
然而这消息却并未传到皇帝耳中,这并不是因为周琢念及骨肉亲情敢欺瞒皇帝,而是因为这消息在周故手上便断了,哪怕是周琢也毫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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