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傅承禹虽然待人客气,但毕竟是主子,随着他与陆远思愈发亲密,陆远思的下属和他自己的下属其实差别不大,像今日这般到更像是将盏茗作为一个客人了。
盏茗立刻低下头来,语气平淡道:“殿下折煞奴婢了。”
“瞧盏茗姑娘慌的,即便是发现远思似乎对葵水一无所知时也未曾这样惊讶过吧?”
盏茗的表现绝对算不上慌张,傅承禹也不过随口一说,重点是那日盏茗的表现。
她是贴身服侍陆远思的侍女,自幼便跟在陆远思身边,她身上判若两人的变化,其他人看不出来盏茗难道看不出来吗?
即便是她顾念主仆身份,不敢妄加揣测,可陆远思那日的表现就是完完全全的新手,按理说她从前是有过葵水的,盏茗作为她的贴身丫鬟,自然知道,若是这样她都不怀疑陆远思的身份,那才是奇了怪了。
傅承禹当时便有这样的疑问,只不过找不到机会细说,他并不愿意怀疑陆远思的亲信,但盏茗并非其他人,陆远思可以用人不疑,他却不行。
而盏茗也明白了傅承禹的意思,她沉默着不说话,傅承禹也不逼她,指尖一下一下地点着实木的桌面,发出清脆的笃笃声,包厢里便显得愈发安静。
“陆远思是个深闺后院的大小姐,从哪里得来的安归散?盏茗姑娘女中豪杰,能否为我解释一下,这‘安归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既然傅承禹连“安归散”都能查出来,盏茗便知道什么都瞒不住了,她跪下来,脑袋磕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安归散是我给小姐的,是当年夫人剩下的,她也并不是病逝,而是服毒自尽的,剩下的安归散,被我偷偷留下,在小姐出嫁的时候,交给了她。”
陆远思死意已决,盏茗阻拦不住,也不想苟且偷生,陆远思回门那日再见到她,盏茗以为是她改了主意,欣喜之时也愈发心寒,因此才有了日后的作为。
只是陆远思像是换了一个人,她把许多盏茗想都没想过的事情变成了现实,这么长时间以来,她怎么可能没有发现陆远思的变化,也不是没有过怀疑,葵水之事不过是印证了盏茗的猜测,让她对这个问题避无可避。
“所以你知道她不是陆远思。”
“……是。”
傅承禹当真觉得,盏茗与当初他从陆家带出来的那个寻死觅活的小可怜判若两人,而这样的变化仅仅花费了半年时间,究竟是她一直在藏拙,还是陆远思带来了这些变化?
“我倒是十分好奇,你是如何看待现在的远思。”
盏茗有些惊讶地抬起头来:“小姐不是殿下的人?”
盏茗曾听说过江湖中有人能易容成与旁人一模一样,陆远思的死对傅承禹来说百利而无一害,她以为是傅承禹顺水推舟找人代替了陆远思,一来可以反制燕王,二来也杜绝了有人再想往他的后院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