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经这么一吓,回头客的名单里,恐怕要将这几个人彻底划走了,也就意味着本不乐观的生意还要雪上加霜。
她见萧梧叶主动在那帮她收拾餐桌,抱着一丝希望问:他们还会来吃饭吗?
萧梧叶嗓音还没调整回来:
不会了,他们可能要吃阵子的牢饭。
说到这儿,天艾不知是高兴还是无奈,一边叹气一边笑出了声。
我把事情搞砸了!
先前只说这几个人精打细算,专挑张立坤不在的时候来占天艾的便宜,但小姑娘其实人不傻,有身手,有计算,多数时候她可以关门拒客,一了百了。
可明知吃亏却偏要硬着头皮任劳任怨,只能说明确如她早前所说,他们想存的那笔钱大过于她个人的计较。
萧梧叶语气低柔,试问道:小艾,你很缺钱吗?
天艾没有否认:是我师父缺,他说想去趟北京。
从湖南刚回来,修整存钱,然后转身又去北京。
萧梧叶想到了萧寄明的行程轨迹:他还想去北京萧家找那个天玑锁?
天艾神色闪躲,喃喃道:逍遥观之所以存在,就是因为天玑锁,没了天玑锁,道观没有意义,所有的人都没有意义,找是一定要找的。
有这么严重?
物是死的,人是活的,再珍贵的东西,如果要临架在活人之上才能彰显其意义,那这东西,本身也就毫无意义。
更何况看得出来,逍遥观上上下下主要都是天艾在修葺打理,钱在挣,活在干,反观张立坤,他人在道观,心却不在,更会因为任何一点事连续几天不回家,放由天艾一人独守山门,为他们的天玑锁而应付牛鬼蛇神。
这样的稀世珍宝,便是找回了又有什么意义。
萧梧叶问:像今天这样的事,你师父知道吗?
天艾没有回答,低下头,用力地擦拭桌上那些恶心难闻的呕吐物,想是习惯了,又打心底里对它们产生抵触,所以才不得不将天真、老沉、嫉恶、隐忍各种矛盾的性子修练于一身。
一山,一门,一师,一徒。
小姑娘所有的努力,因着孤独,所以无时不刻都付出了双倍以换。
*
失踪两天的张立坤终于从山外回来了。
进门时,一切已经收拾还原到了他离开前的形貌,但跟一个地方相生相伴久了,一些陈设变化,或是小品缺漏,他还是能很精明地辨出具体差别。
他心里一咯噔,想到周志安那孙子投宿逍遥观那晚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