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梧叶灰头土脸,但不想扫他的兴,通过西廊通道看了眼,马栋梁带来的那几号徒弟,正好挤在西廊的一套茶桌椅边。
当然,清风也在。
这么一想,过去也无妨。
按理来说,她身姿轻,进院,胯步或是提步落地,一切本不该引起任何动静和注意。结果可能是出现了什么共振藕合,在离她不算远的中庭地带,蓦然传来一幅拄杖点地的闷声,震到她脚心底一麻。
这微妙感应来得巧,并且彼此似乎都有察觉。
尤其是随后逡巡慢走的几步,步调和拄杖声仿佛并成一体,各有轨迹,但各有呼应。
那感觉,就好像踩中什么神经中枢,感识在同一副网下游走。
萧梧叶下意识地一怔。
如周叔所说,这确然是前后脚的事:
在她进院的前不久,院内刚到两位行迹怪异的客人,穿兜帽斗篷,一言不发,而拄杖点地的振动,就来自其中靠前的、正好站定在萧寄明左前的一位。
唰唰唰
院内很多人不约而同地站起了身。
隔着垂帘间隙,萧梧叶见到坐在最头位的马道长,更是激动到双腿直哆嗦,站在两个空位旁,手足无措。
只不过兜帽严实,没有人能看清他们的脸,大概连位置最近的萧寄明,也只能见到光影一分成二的下颚。
两位先生,一路辛苦了。
人群出人意料的缄默,有的震惊,有的敬畏,只有未来得及收起咄咄逼人架势的袁宥姗,神态复杂喜怒难辨。
但纵观左右,她也大概是唯一一个,能在任何事态转圜中,瞬息切换适应之的人。
她背起双手笑:刚才正说到,百家令中没能到场的阴阳家,不知道二位是?
就眼下阵仗,两位的身份多少和传说中的阴阳家脱不开关系,不过袁宥姗的表现始终古怪异常,认真细想,比较旁人,她似乎更急于确认在场阴阳家的身份。
或者说,阴阳家的存在。
越是迫切,越是缓急。
斗篷中身形略硬朗的一个,缓缓接过萧历川承来的茶水,细抿一口,解了乏才道:我与师兄二人很少出远门,不成想中原交通变化太快,迟到了重要场合,还望诸公海涵。
是个年长者的语气。
绕开袁宥姗的问话而不答,想来,既是因为保守,同时也是因为没把她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