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珂听他声音如常,心头却是一怔,这情况不大对劲,瞥了一眼明哥儿,看到他两眼通红,神色不对劲。
想了想,陈玉珂还是忍住了,既然不想自己知道,那就回头再问桂伯舟好了。于是笑着应了声“好”就退了出来,临走前还瞥了一眼气氛不大对劲的两人,体贴地关上门。
可是没走远,就听得里头一记脆响,连带着一阵东西摔地的声音,惊得她眉心一乍,不由打了个激灵,瞿然回首,拍了拍心窝。
陈玉珂从来没见过桂伯舟发那么大的脾气,就连有一年明哥儿刚满十五岁的时候,瞒着家里,偷偷跟着张文俊的儿子一起去了江南,甚至出海了,后来被桂伯舟的政敌刺杀之事都发生了,一条胳膊差点就毁了。
可是桂伯舟知道后,都没有表现出生气,只是一面请大姐夫亲自去诊治,一面追查出敌手灭了人家一家子罢了。
现在不知道这儿子又干了甚么事惹怒他老子了,这估计是过来讨债的。
陈玉珂侧耳听了一会,没听见甚么声音,连忙挥手让下人都下去,只留一个小子在外面守着院门,提着一颗心回了自己的屋子。
书房内,桂樾明只擦了擦因重掌劈下嘴角渗出的一团血污,身子却是一动也不动,丝毫不避桂伯舟那双寒星瞳子,“阿爹要打就打,可我没做错……”
一语未了,桂伯舟已抬腿便结结实实给了他一记窝心脚,断喝一声,“桂樾明!”
桂樾明亦不曾回避,生生受住,伏地缓缓爬了起来,红着眼眶抬眸看向桂伯舟,咬牙道,“阿爹有难处,有立场,可是我没有!他们想杀你时,可没顾上你是世家好友的孙子,也没顾上二叔三叔三婶,阿爹倘是顾及二叔三叔三婶,也大可不必。我们两房早就分家。真要怪也只能怪曾原自己造孽!是他的错,不是我们桂府的!”
“你……”
桂伯舟被他这番理直气壮的言辞直逼得一双眼睛尖锐如箭,转身便取了旁边花瓶里的鸡毛掸,一兜手连抽几下下,疼得桂樾明闷哼一声随即死死要紧牙关忍住了,只兀自颤个不停,心里却苦笑,阿娘你为何将鸡毛掸留在书房啊?谁说鸡毛掸子打人不疼的?瞧这一地鸡毛……
(陈玉珂:混小子,之前你阿爹挂的可是长剑,还是我觉得不顺眼拿走了。)
“桂樾明!”
桂伯舟弯腰指着他,“谁给你的胆子,到底是谁给你的胆子,还敢跑去大牢将三公说杀就杀?你好大的手笔啊,桂樾明!”
“你这举人是白考了,幸亏你尚未入官场,否则早就被人啃得骨头都不剩了。”
他扬手又是一掸子,直抽得桂樾明乱抖一阵,却还是不躲不避,倔强地仰头看着桂伯舟,
“我只知道,这事如真要反过来,他不会放过阿爹的,也不会放过桂府的,不会的!我只想为阿爹除掉大患,阿爹这条路要真的走到头了,我们手里有兵,号令天下,谁敢不从?!但凡阿爹不便去做的,儿子都愿替阿爹去做,日后青史要剐的人也是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