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材挥退跟着的三人,上马策马而行,桂伯舟连忙跟上。一个时辰后两人走出城门,天已经完全黑下来,风刮在人脸上生疼,城郊的农户家家透着黄氲的烛光,隐隐约约听见小娃娃们在追逐打闹的声音,风飘过来还能闻到一股股鱼米饭香。
桂伯舟暗叹一句,京郊老百姓的日子的确是比其它地方好很多。只是他许久没有策马如此长时间了,大腿内侧摩擦得隐隐约约有点疼,也不知道大舅子到底要去甚么地方。
直到走到了护城河的边上,跳下马来,望着那波光粼粼的河面,大舅子忽而回头道,“我在边城的时候,最后一次随张守备上战场,我一个火头军被当成冲锋的,后面跟着两百多追兵,那时候我以为自己断无可能活着回来了。可是最后我还是活下来了。”
桂伯舟忍住想要抖抖腿的动作,“大人是真能耐。”
“我本来一心只想考取功名,圆了阿爹做官的梦,可是一朝走错上了战场。如果不是从小外公给我打好根骨,又遇到恩人,根本活不下来。后来,跟着恩人四处辗转,倒是学了一身本领,我迟早是要回战场的。”陈玉材轻轻舒了一口气,“你可知道我那个恩人是谁?”
“莫不是张守备?”桂伯舟虽不知何意,却顺着话儿提出一个人选。
“是你三叔,他是我师傅。”
“果真?”第一次回皇城在宫宴上遇到金国使者乌延率真,回去后桂青扬就跟阿爷提起,阿爷却让他们当做不知道,想到轩辕荣,桂伯舟问道,“我三叔是否和诚亲王有关系?家人之前并不知道三叔还活着。”
可是诚亲王回来,二叔还陷在那,不知这辈子能否以桂家子弟的身份堂堂正正地回来,那一日必然是金国已经被大穆所败,否则就是四处的刺杀暗杀,二叔就得时刻面对着,这还不如不回来。
“活着,非但活得好好的,还在金国呼风唤雨,颇得完颜阿骨的信赖,并给他和完颜敏钰郡主赐婚,大婚当日更是出席在婚礼上。”
陈玉材没说的是,其实完颜敏钰早已不是完璧之身,和完颜阿骨早就不清不楚,却不知为何被赐婚给师傅。
“诚亲王是暗使,只在暗地行动,在大金国他只是一个有点钱的商人,并不会引起各方的主意,而师傅却是光明正大地在金国朝堂当官。其实,师傅是听从诚亲王的安排和调动,就连师傅能以金国人的身份当官都是诚亲王安排的。”
“诚亲王已经回来,那金国的人脉完全由我二叔把控?是否是说我二叔完全没有暴露的可能?”桂伯舟生生地压下他真正想要问的问题,只是问起桂钦武的人身安全。
陈玉材摇头否认,耐心地解释,“师傅只能调动一部分人,都是外围,但是不包括暗使手中的真正人脉。那些是轩辕家族百多年甚至是几百年传下来的,外人根本不可能调动和让他们听令。不过师傅的安全问题倒是不用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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