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车便歪到了引枕上,“阿娘,哪来的?”
虽然知道有些大户人家会挖冰窖藏冰,可是陈家从下层起来的,就算日子舒坦了,也没到奢侈的地步。
吴氏皱了皱眉头,“快些坐好,你这副样子,被人看见了怎生得好?”
“规矩,给人看的,真舒服!”陈玉珂叹了一句,回去她得好好想想这冰是怎么制的,“阿娘,这很贵的吧?”
吴氏也就只是顺嘴皮子说一句而已,并不是真心想要管束小娘子,瞥了一眼她道,“今日一早桂十三郎派人送过来的,还给家里送了一张金子做的牌子,说是让随从在前门大街上开了间冰铺子,除了这些消暑的冰块,还有不少冰块做成的饮食,如果想吃了直接让人送过来即可。”
陈玉珂吓了一跳,“那,阿娘收了?”
想到平江府的销金地松花坡,陈玉珂就感叹她撑死了只能图个温饱舒坦,人家桂十三郎却是真正的金盘操手。
“那你是想我收,还是想我不收呢?”
吴氏没说的是送冰过来的那个自称是是桂十三郎的随从,叫张明臣的,是如何的巧舌如簧,说得天花乱坠,将她带到沟子里,让她根本想不起要拒绝,就呼噜糊涂地将牌子给收下了,等醒过神来再还回去就有点不适……
陈玉珂瞥了一眼吴氏,呵呵地笑了一声,没有吭声。
吴氏之后没有再说甚么,不管她是振东还是不懂,她也不愿意挑明。
吴氏也学着小娘子歪坐在马车里,享受着这冷冷的冰气。昨日吴骢和余大丫上门之事,她在夜里跟郎君提起,可是郎君并不认同吴骢,亦对之前的桂伯舟不甚满意。
吴骢父母双无,长于阿奶手中。余大丫是个能干又强势的,今日能模棱两可提起这个意思,却没有明确道明,与两家说好,甚至派媒人上门提亲,陈敬之就不满于这个态度了。
加上吴骢一心读圣贤书,考取功名,不是坏事,可是对庶务却不通,想学他走这条路,陈敬之没有认为不可,可是太难了,不愿意小娘子跟着他受这个苦,少年夫妻和他与吴氏不一样。这是陈敬之忧虑之事。
小娘子嫁过去,余大丫会不会不插手两小夫妻之间的事,难说。那到时候吴骢站在哪一边呢?这是吴氏忧虑之事。
至于桂十三郎,陈敬之见过这个少年一面,尽管他在外人面前表现得如沐春风,可是眼里的寒意却逃不过陈敬之之眼,那不是一个善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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