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重之思滤了片刻,深呼一口气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衙役已经要上门了,我总得说清楚的。我并没有杀人,叶娘如果真的因此报官,我也想查个清楚。我是清白的,想必成哥儿也会谅解我这个做阿爹的。”
“只是此事未免家人担心,还劳烦成兄告知家里,重之改日定然重谢。”
张志成眼帘微垂,盯着地上的某一处,嘴角弯下去,叹了一声,“我亲自跑一趟吧!其实阿重你又何必呢?还不如直接走人,就说是进货去了,真的进了牢子,就算是清白的,不脱几层皮,动动身骨是出不来的了。”
刚回到布肆门口,陈重之就看见果真自家的店铺门口叫衙役围了个满满当当的,小伙计在鞠躬赔笑,看到掌柜过来,连忙着急地上前,“掌柜,这衙役说……”
陈重之挥了挥手阻止小伙计在大街上将事情说出来,笑着对领头的衙役作揖道,“劳烦林捕头了,不如进去喝杯茶?我大哥前段时间中举的时候,白县丞送了一罐松山魁,我试了下味道不错……”
幸亏现在天黑得早,傅家坊这一带的店肆基本都关门了。
林捕头拍了拍手中的佩刀,凝审视地打量了一眼陈重之,这也是个人物呐,如果人真的是他杀的,还能如此淡定,也够狠的了。如果不是他杀的,又认识白县丞,“喝茶暂时就不必了,某也只是奉命办事,不如陈掌柜先随某回去一趟。若是无事……明日中午咱们再一起喝也不迟。”
陈重之高高吊起的心终于落了一半,既然这捕头没有强来,那说明事情还不是很糟糕,或者是白县丞和大哥的名头起作用了,“那就劳烦林捕头了……”
大堂上,县令将叶娘递上来的状词扔给陈重之。
叶娘本身不识字,也不知道她请了谁写的状词,条理清晰,大概意思是将他是如何引.诱她,如何趁着酒意上头强占了她的身子,又是如何地哄骗她,最后为了与她双宿双飞,居然趁林束醉酒经过猪龙河的时候,将他推进河里,杀夫夺妻。她满怀愧疚委身于杀夫之贼两三年,近日却时常梦见亡夫,碍于心中的苦楚,只能报官以报夫仇。
陈重之匆匆扫了一眼,又羞又躁又怒,恍如着了当头一闷棒,恨不得将她当场剥.皮,看看那皮下的心是黑的还是红的。怒得猩红的双眼差点吐血,“大人,叶氏根本就是胡说八道。”
陈重之将自己和叶娘是如何结识之事与县令阐述一番,道,“大人,小人与她前头的汉子那林束只见过两次,第一次是在旅舍中,看到他正在暴打叶氏。第二次却是在林口村借宿时,他提出典妾。当时并不是只有小人一个人在现场,这点我同村的张志成亦可以作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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