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崇之就算是在乡下种地刨食亦或者是做个货郎倒卖些杂物,都觉得比被人吆喝来吆喝去,舒爽得多了,哪里看得上许春山这份活儿?
当下不提谋事之事,在平江府逗留了几日,别说其它地方,仅仅是松花坡的人来人往,日进斗金,就让陈崇之迷离了双眼,跟许春山告辞后,不提如何鬼迷心窍地被一个花娘勾了魂。
五十两在乡下很多人可能一辈子都没见过,在平江府的寻常百姓家也是不错了,可是在那些销金窟里一掷千金的大把人在……
陈崇之怀里的银子一夜之间就花完,最后除了身上这身衣裳,甚么都没了,只能找许春山借半两银子回家。
许春山嗅了嗅,狐疑地问,“你昨日不是说要回去了吗?怎么还在这?你去花楼了?你敢做对不起春妮的事,我就打断你的腿。”
陈崇之强作镇定,他来这之前特意在松花湖洗了澡,就怕身上有味道,知道大舅子不可能看得出来,一脸憔悴疲惫不堪地道,“大哥,我昨日已经出城了,只是不舍得花银子投宿,在路上随便找个小亭子歇一宿,结果银子就被人偷了。”
“我可是走了一个早上才回到这,现在又累又饿又困,你能不能先给我点吃的?”
许春山虽然不相信,可是又没有找到甚么证据,只好花了点钱银将陈崇之打发回鳌村了。
可是回到鳌村,陈崇之对平江府的繁华一直念念不舍,现在没有本钱开店肆,除非卖地,否则货郎的买卖也不大好做了。况且见识过那个花花世界,哪里还能在这小小的乡下待得住?
最后陈崇之仗着自己会种地,磨着许春山,在松花坡谋了份花匠的活儿。
钱不多,陈崇之也干得心不在焉,尤其是大舅子居然升职做了管花草买卖的管事,他觉得自己处处比大舅子强,怎么他就升了管事,还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越发觉得这活儿干得不痛快了。
这不,天天偷懒,结果被今日有事过来松花坡的桂伯舟给捉了个正着。
桂伯舟没提他偷懒的事,“哦,分家了啊!我还没见过人家分家呢,嗯,你们乡下分家一般都是怎么分的啊?”
这老丈人倒是知道开私塾了?上辈子也没听说陈家分家之事,也不知道小娘子现在能不能吃饱饭,他娶她的时候,看起来可不像大好的样子。
陈崇之以为桂伯舟不过是公子哥儿一时好奇罢了,但是能有机会这么近地接触到贵人,紧张得他手心都冒汗了,“喏,就,就是那样分了……”
“嗯?”
没记得小娘子这个四叔是个结巴啊!
陈崇之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我家在乡下也算是头一份的,各得田地七十亩,钱银五十两,不过因为我二哥心黑独自霸占了县城的布肆和屋子,所以均了四十亩给我和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