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俊生本就是个寡言的性子,眼下也不多说什么,直管跟着那个紫衣男子往前走,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问,那模样倒像是个跟班。
苏桐更加确定,面前的这位紫衣男子是个官位不低的大人物,更是拿出浑身解数招待着。
紫衣男子面色冷峻,眉眼之间喜怒莫辩,苏桐忍着颤栗在他面前巴拉巴拉,她坚信但凡性子冷的上位者,不会反感别人在他面前多说话,前提是他让你说才行,既然他神色没有不耐烦,她不妨就话多点,不然家里没有长者出面招待客人,也太过失礼了。
事实上紫衣男子确实如她猜测的那般,他反复把玩着手里的鹿皮酒袋,神色间看不出喜乐。倒是那老者不停地指正苏桐,宅院里的景观布置和花草栽种的这不对,那不对,黑的白的,长的短的,宽的细的没一处和他的心意。
苏桐没话找话的对那位老者说道:“老爷子,你说这草是吊马桩,它明明就是千斤拔,俗名又叫作老鼠草,我天天在山里跑,还不认识吗?”
须发皆白的老者一拨楞脑袋,鼓着嘴巴,瞪着苏桐说:“小丫头,你认识不认识草药,这分明就是吊马桩,又叫一条根。”说完,自己有气呼呼地道:“跟你争论什么,你又不认识草药,也不知道它们什么功效,我这分明就是鸡对鸭讲,不通不通。”
苏桐笑了起来,眼底闪过一丝狡黠说:“老爷子,我若是识得它的功效,你可愿意收我为徒。”
“小丫头,你想哄骗我举世无双的医术。”须发皆白的老者反应激烈的嚎叫一声,眼睛一瞪,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瞬间有些愣怔,缓过神来,脸上收了方才的嬉笑之色,指着苏桐语气有些怅然地道:“你若是说出来它的功效,过了我收徒设置的关卡,我倒是可以考虑收你为徒。”
如果可以,苏桐也不想和这位老爷子争论什么,无奈的是六个人走路,其中四个都是寡言的性子,赵俊生不用说了,你不问,他是绝对不会先开口的,更何况还是在他长官面前。另外两个年轻的男子,就是个跟班摆设,绷着一张脸,眉梢眼角间都是防备,更别说跟他们亲近拉关系了,那眼睛一瞪,一个不耐又是拔刀又是摆架势,瞧着都让人眼晕。
若是想让这位贵人帮苏家度过目前的难关,必须得有个牵扯的理由,她这一路上瞧着紫衣男子对这位须发皆白、行为乖张似孩童的老者处处尊重。所以才不停的没话找话的跟他闲聊,就是想着能将关系拉的近乎一点。
何况她上辈子本就是学医的,虽然是西医外科,但到底对医术有一丝底气,在松江村,她不敢锋芒毕露,因为苏家没有人能作为她的依靠给她遮风挡雨,就周芸娘那个糊涂娘,别人一起哄,拿她作妖怪给当柴火烧了都有可能。现在离开了那个愚昧、贫穷的乡村,她若是能继续学习医术,以后也是个安身立命的本事,苏家也不愁进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