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完脸,周芸娘将布子递给苏桐,盯着她看了她好一会,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苏桐扶她躺好,又给她掖了掖被子,便宜娘的肚子快生了,吃的用的都跟不上,在这冰天冻地的日子,真怕到时候会一尸两命或者三命。她心思沉重的琢磨着天一亮就得去镇上将野灵芝卖了换点钱,赶快买点粮食回来。
周芸娘的手脚也生了冻疮,烫洗过后,也是痒的狠,苏桐见她不得劲的转动身子,便将手伸进被窝,帮她抓了抓,又安抚地拍了怕她身子,轻声地说:“爹,娘,明一早我去镇上,今天在山上采了药材,去镇上的医馆看看能不能换点钱。”
周芸娘眼睛动了动,随后闭了闭眼,睁开时,憔悴麻木的眼里泪珠又滚了下来,看着苏桐说:“桐丫,那蘑菇毒死过人,要是今夜咱们全家死不了,以后就不要吃了……”
苏桐没有回她说的话,心里暗自思忖着,死不了才得吃呢,家里无米下锅,总不能干坐着等死。瞧着周芸娘的说话的口气,山里的蘑菇村里人是不吃的,如果是这样,那就太好了,有时间了还得去后山仔细找找,山上估计还会有很多。
“娘,早点睡吧!等明日我去镇子上的医馆卖了药材,咱家就有钱买米了,你得攒着劲生娃娃,别再胡思乱了。”
周芸娘以往的身子虽然底子好,但架不住生产那么多,亏损的厉害,在多思多虑,营养不良,气血不足,肚子里的孩子就算能活下来,怕也会身子骨有碍。
上辈子作为医生,苏桐上辈子见惯了生死离别,心肠本来是非常硬的,但这辈子穿越到这里,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活下去。她成了苏桐,穷人家的长女,眼前但凡有一点点办法,她也不能看着全家人绝望的饿死。
周芸娘的眼角泛红,将身子往破棉被里缩了缩,嘴唇哆嗦地道:“娘知道了,你去睡吧,明还要早起。”
第二天早上,村里的鸡刚一打鸣,苏桐就醒了。
屋里冰凉冰凉的,土炕里的火早灭了,她小心地摸了摸妹妹、弟弟们的手,觉出了温热,提着的心放到了肚子里,给四个小的掖了掖被角,她便摸黑穿好衣服起了床。
苏桐煮好粥,烧好水,苏宝田也起来了,他夜里咳的厉害,腿也不好,走路一瘸一拐的,像随时都会摔倒。要是到了深冬,苏家的饭食在照这样下去,她担心,苏宝田会是苏家第一个走的人,她心里憋闷的难受,便宜爹可是家里的主心骨,千万不能有事情。
她打好热水端给他洗漱,又烫了布子拿到东间给周芸娘擦洗了脸,由于昨夜哭的厉害,周芸娘两只眼睛肿成了一条缝,嗓子也哑了,张嘴都没发出声音来。
苏桐看着她憔悴的模样,心里又难受又好笑,便宜娘的性子软,胆子又小,昨天吃的毒蘑菇估计是将她吓得够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