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九黎用了没几天,但里面乱七八糟的草图不少。
速写本最前面的几页还是贺孤舟自己随手记录的灵感和练笔,从喷泉那一张开始就全是谢九黎的笔记了。
一个看起来古典优雅的仕女看起来是跟着周教授学的;
怪模怪样用水彩笔画的山水画应该是跟小梁学的;
那天窗外见到的鸽子,笔触看起来有陈老师的修改影子;
……
短短几天时间,她跟着画室里的一群画家,走马观花地把大家擅长的地方都学了个皮毛,就像是去旅游的游客拍照一样。
也就是谢九黎人缘好,否则这种行为大概是会被人讨厌的。
贺孤舟翻过最后一页,面对着速写本上的空白陷入沉默。
那次以后,谢九黎再没有画过一张他。
兴趣转移得就像她从前任何时候一样快。
贺孤舟早知如此,也已经为此做好了心理准备。
但哪怕是知道自己会被判处死刑的杀人犯,也只会在死刑到来的前一天才感到真正的恐惧和后悔。
贺孤舟觉得自己大概是太贴近真正的人类了,所以才这方面也习得了人类的劣根性。
这种脆弱的感情,如果没有就好了。
贺孤舟把速写本合起来,迟疑两秒,还是决定一起带走。
对谢九黎来说或许是会被轻易忘在脑后的东西,对他来说却不是如此。
顺着夜间的大学步回宿舍区时,贺孤舟才发现今天的月亮格外明亮,又大又圆,比平时都离得近,简直像是悬挂在眼前、伸手就能碰到一样。
贺孤舟用指腹轻轻抚摸怀中的速写本封面。
他迟疑片刻,低头检查现在的时间,然后掉头回了画室,匆忙地支起画架,顺从灵感直接将颜料割开涂在了纸上。
当汹涌灵感来临,完成一幅画其实只需要很短的时间。
贺孤舟停下时,天际的云才刚刚浮现出一抹朝霞的色彩,太阳更是不见踪影。
他端详着刚刚完成、颜料尚未干透的新画,长出一口气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太阳刚刚升起没有多久,贺孤舟带着连夜完成的画去了委托装裱的商店。
老板吃惊地向他确认:“之前的作品很完美,你真的要换作品参加比赛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