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孤舟这个存在是谢九黎画得最信手拈来的一样事物了。
她的画笔也不会将贺孤舟和时经寒混淆,哪怕他们长得再像。
空姐半路来了一次询问是否需要什么服务,看见谢九黎半成品的画里男人面容,又看看脑袋睡倒在谢九黎肩膀上的贺孤舟,露出了一个慈祥的姨母笑。
飞机落地之前,谢九黎揪揪贺孤舟的刘海把他叫醒过来,顺便把素描本递过去:“给你。”
贺孤舟坐正身体,人还有点呆呆的好像还没醒。
他盯着画看了一会儿,问:“这是什么时候?”
谢九黎道:“一次机会,猜中了给你额外奖励。”
贺孤舟清醒了一点。
他沉思片刻,做了判断:“这是家里的沙发,那么画的应该是昨天,你想在我脸上画王八被我发现的时候。”
谢九黎:“……”她严正声明,“回答错误。还有,我是要画鬼脸,不是画王八。”
贺孤舟忍不住笑了起来:“那正确答案是什么?”
“沙发是没错,”谢九黎收起小桌板,“但这是你和我的第一次见面。”
是贺孤舟在那张沙发上睁开眼睛见到她、表情立刻由迷茫转为笑容的那一秒钟。
画与相片就是有这样奇特的功效,能将漫长人生中短短的一瞬间定格化作永远。
“……”贺孤舟摸了摸画纸上空白的部分,道,“我回去要把它裱起来真空保存。”
谢九黎好笑道:“真空保存是打算留个几百年当传家宝吗?”
贺孤舟笑了笑没说话,他珍视地将素描本合上,每个棱角都很仔细地收进了自己的包里。
飞机刚落地时机场还是晴空万里,路上却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
好在谢九黎早就约好了接机的车,又有贺孤舟替她遮雨,身上几乎没怎么淋湿。
等抵达五年前那套房子的时候,谢九黎想也没想地在门前输了以前常用的密码,伴随着“验证成功”的提示声,门锁上的灯由白转绿,直接打开了。
谢九黎对此也不怎么意外,她进屋打开灯环视了一圈熟悉又陌生的装饰,催贺孤舟:“快去洗澡。”
她被护得很好,最多发梢和脚跟被雨水溅湿,一路护着她的贺孤舟才被淋得连衣服都紧贴在了身上。
贺孤舟捋了一把湿漉漉落到眼前的头发,不慌不忙地问:“去哪个房间的卧室?”
谢九黎给他指了自己以前住的那一间,贺孤舟才扬扬眉上楼去。
谢九黎脱了鞋袜换上拖鞋,在一楼转了一圈。
来之前,为了避免这套房子是不能居住的状态,谢九黎提前找保洁公司上门整理过一遍。
大概是因为她过去的存在被抹消的原因,房子的装修变得有点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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