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小梨沉浸在思绪里,很久没开口,嬷嬷没等来她对白郁宁的感谢,不高兴的转身就走,却又忍不住嘲讽:“有些人怪不得命贱,连感恩都不知道……还不如条狗呢。”
是啊是啊,我不如你,你赢了。
阮小梨心里嘟哝了一句,等她走远了才爬起来换了衣裳,她其实还是有些没精神,但今天难得阳光好,就算不能出去,也可以在窗户底下待一待。
人不高兴的时候,不能什么都不做,越是这样,越不高兴。
何况文房四宝这种东西,溪兰苑很少见的,她也有些新鲜。
彩雀不知道做什么去了,一早上不见人影,阮小梨喊了两声没人回应,她也就没再找人,虽然侯府里污糟事不少,可一个大活人总不能出什么事。
她开了窗,瞧见阳光照进来,这才将笔墨纸砚搁在窗前的桌子上,倒了茶水慢慢研磨,墨不是什么好墨,闻着有些臭气,可她心里还是生出点喜欢来,隐约想起来好像听什么人说过一个词,叫红袖添香。
只是她穿不了红衣裳,这墨也不是香的。
她扯着嘴角笑了笑,研墨似乎能让人心情平静,她就这么看着砚台里的茶水慢慢变得浓黑细腻,里面倒映的自己斑驳的脸,也终于成了个人模样。
她脸上僵硬的笑不知不觉变得柔和起来,昨天的不快也逐渐从脑海里散去,人总是得往前看的。
贺烬一进溪兰苑,就瞧见了窗边的阮小梨,脚步微微一顿。
阮小梨见人的时候,脸上总是有笑的,也不管对方是谁,所以这副样子他应该是习以为常才对。
可兴许是因为知道她才受了委屈,也或者是因为他心里多少有些愧疚,眼下再看,就觉得这笑里多了些别的味道,冷不丁瞧见,能被晃一下。
他指尖微微一弹,有些意外她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他所见过的女人,发生了这种事,大都是要哭天抢地,或者要死要活的,可阮小梨就算昨天最憋屈的时候,也没有哭过。
这个女人……
他心里生出点莫名的情绪来,不等他自己弄清楚那是什么,正探头探脑看阮小梨热闹的姨娘们就发现了他,纷纷推开门走了出来。
“爷来了?!”
贺烬脸一沉,他果然是不喜欢这溪兰苑里的女人的。
眼看着众人围了过来,叽叽喳喳的请安,他眉头拧的越发厉害,视线却不自觉又落在了阮小梨的窗户上,随即一怔。
那个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关了窗户,已经完全瞧不见人影了。
这是因为挨罚,记恨自己了?
然而阮小梨的窗户其实并没有完全关上,仍旧是留着一条小缝的,只是她能瞧见外头,外头的人却瞧不见她。
其实贺烬白天来溪兰苑的时候很少,阮小梨掰着手指头数来数去,似乎也只有前几天因为白郁宁过来的那几回。
今天又是为了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