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你说过,会连本带利把这份恩情还给我。”她又点了根长烟,绷直颌角,“当然,我不会逼你,好好考虑清楚。”
“为什么想我回去?”
文媛勾出笑意,贝齿衔啮烟头:“同意的话再告诉你。”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月季摩了摩指节,“……段北封的邀请卡是你给的吗?”
这支烟味道辛辣,呛进肺部带着丝缕暖气,她意外地挑眉:“是。”
月季眼睫颤了颤,轻声道:“晚安。”
窗外黑蒙蒙的混沌中白星簌簌飘转,雪下个不停。文媛立在风口望她的背影,烟雾丝绸般袅绕,久久不散。
月季于房内枯坐一夜,床头的烟缸蓄满烟灰,提手捏扁空落的烟盒。了无方才镇定模样,手肘因为长时间撑在背后,钝得发麻。
她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在害怕。
害怕什么?
无端想起梦里那双深邃的杏眼。
苦闷瞬间溢满心脏,但那痛楚下还藏着不能忽视的欲望,蚂蚁般胡乱啃噬。
月季摸出枕下手机,不受控制地登录国内网址,入眼便是一溜烟的新年祝福,她卡顿两秒,才反应过来今天是除夕。
首页推送是政府的新年致辞,巴黎比长京晚六个小时,演讲已经结束。
她咬了咬唇珠,点进去。
“大家好,我在这里向大家致以新年祝福,回首这一年,意义非凡……”
低磁声线灌入耳膜,熟悉又陌生。挺括西装包覆肩臂,温润杏眼没有半分波澜,颌骨轮廓清晰,他还是那个高不可攀的贵公子。
二十分钟枯乏无味的视频,她竟连眼睛都舍不得眨。
朴世京侧过身,袖口碰到话筒,短暂的电流后,他抬眼注视前方。隔着屏幕四目相对,她只觉霁月霞光统统落入眼底。
本以为演讲就此结束,他俯身轻扶住话筒补了句:“也祝愿远方的朋友幸福安康,早日回家。”
是说给她听的吗?
月季耳根一热,好像有把钩子,朝她心尖若有似无的搔刮。
五点刚过半,穹顶吐出阴灰的暗白,高纬度天亮的早,雪小了不少,薄如纸片。
褪黑素带不来睡意,脑神经依旧活跃地叫嚣着。
她舔了舔干燥的唇瓣,收拾好繁杂情绪,暗自下了决心。
佣人在大厅清扫,还没到准备早餐的时间,都默契地保持沉默。
文媛一只脚架在矮几上,正仔细涂抹身体乳,她抬头目光掠过月季。等人走近,才闻到狼藉的烟草气味,撇嘴笑:“一夜没睡?”
“睡不着。”月季磕了下眼皮,掀开背后的丝绒盒盖摆在桌缘,是那只别致的常春藤手链,“会长,这是我专门为你设计的。”
文媛勾了勾下巴:“很漂亮。”
“还有昨天的私展,我卖掉压轴的头冠,钱已经汇到你的卡下。”
她笑容逐渐僵硬:“你的意思是要跟我划清——”
“我想过了,会长说得对。”月季截住她的话,“我不甘心。”
“我想回去,我一定会连本带利把这份恩情还给你,请你——帮我。”
文媛愣怔须臾,继而仰头大笑,顾不上掌心还留有乳液,良久她才拂去眼角泪花:“这才对嘛,我不会看走眼,游戏继续。”
“不过我想先去找一个人。”月季垂眸。
文媛挑眉:“谁?”
“一个很重要的朋友。”
——
快了,快见到男主,快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