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似,无心活下去,只为在命运面前,高傲华丽。
她原来,一直都不想活着,只因有她陪着,她才在这世间苟延残喘,任命运摆布。
这世界残忍无情,无可留恋,她是为她才撑了这许多年的。
川兮蓦地慌了,转身飞奔下城墙,血红的眸子中尽是千也这些年的模样,大漠疾奔的洒脱,高贵凛然的气质,傲然的秉性,温柔看她的眼神,爱她时的痴狂,偶尔戏谑时勾起唇角冲她笑的模样。她一直说,经历了这许多痛苦,早已跳过了忧伤哀怨,一切皆成过往,伤怀无用,她只专注未来,她会凌傲于世。
她狂傲,她洒脱,她冷冽,她不屑俗世,可终归,这些都是她隐藏心死的伪装。
十岁便经历全族尽灭,看到漫山血腥,十一岁失去最后一个最疼爱她的姑姑,还险些失去她,仇报不了,人生无法自己选择,那样的年纪经历那些事,怎能不打垮她。她怎么忘了,她那时毕竟是个孩子,再聪慧,再通透俗世,再沉稳善辨,她也只是个孩子,易碎易伤。
她早已无心于世,是她回到她身边,她才想活下去的,为了陪她。这许多年,不是她在陪着她,教养她长大,是她,从一个小小的孩童起,就坚强隐忍伤痛,陪着她走这人生一途。
城门被千也命人锁门落顶封上了,为防敌军攻城,好做最后的抵抗。川兮慌乱的疾奔而下,又回转登上城墙,一跃而下。
她的长发被祀兽斩断过,已无法作绳索支撑她落到地面,她一跃而下,三千丝发尽展成莲,承着坠落的重力狠狠落到地上。发尾银刃有断落的声音,起身时丝丝银刃落在了原地,川兮没有回头,疾疾朝着已策马为先,朝敌军疾奔的千也掠去。
战马飞驰,疾如闪电,吹起千也烟蓝的长发,她像夕阳最后一抹光晕,华美闪落,落入幽深的敌军中。
她一手扬起,手上冠刃闪着凌厉的寒光,将她一生傲气照亮。
戍寒古沉眼看着她疾驰而来的掠影,直等她离的近了,才一声令下,数万将士齐齐策马,嘶吼着冲上前去。
昨夜逃兵降兵近万,千也的兵将已然只剩了不到两万,戍寒古为将她一战灭尽,这些时日已将所有边疆兵将秘密调来,数以八万计,只冲入战局,便已如巨浪压舟,将千也的军队淹没在铁骑内。
血染夏葵,高木溅血,只一瞬,便有无数元灵发祭天而去。川兮急掠而来,闪躲穿过杀戮惨烈的兵士找到千也时,千也已然坠马。
戍寒古不过弹指一挥,一束丝发游刃有余的闪躲开护着千也的亲卫,朝着她身侧旋飞而去,而后如鞭一闪,轻而易举的将她扫下了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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