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华和穆星具是一愣。
绯华先反应过来,马上道:“可以,我先去外面周旋,给你们拖延点时间,你…你们快点处理吧。”
叫娘姨进来把所有血污的手帕拿去厨房烧了,白艳把窗子打开散血腥味,又点了一柱香,而后打开了衣柜。
穆星躺在床上,心中五味杂陈,甚至比点大蜡烛那日更加忐忑。
即便早已坦白了身份,但穆星始终还是以男人的外表面对白艳。
而白艳虽然也表示愿意接受穆星的女性身份,但在一切还未彻底尘埃落定之前,这一身男装就像她的最后一层画皮,是她们心照不宣的默契。
脱下这层伪装,她们之间…就再也没有遮掩了。
她…会后悔吗…?
因为穆星的伤在腰间,白艳没有选寻常的修身旗袍,而是拿出一件几年前时兴的宽松袄裙。
月白色马甲,丁香色衬裙,再拿出一双杏红绣花布鞋。是与惯常穿黑白两色的穆公子截然不同的感觉。
是穆小姐合该有的感觉。
门外喧嚣一浪高过一浪,通通隔绝在了此时此地之外。
一片默契的寂静中,白艳轻轻扶起穆星,让她靠在架子床上。
茜色幔帐在穆星的脸上拢下一层虚假的胭脂,让惨白的脸显出几分血色,甚至染出了诡异的曼丽之姿。
脱下虚掩的衬衫,背心…最后,是那层抹胸。
穆星微阖着眼,像是在经历某种微妙而隆重的仪式。白艳凑到她的面前,伸出手,颤抖着落在了肩扣上,轻轻解开。
一滴不知是谁的眼泪,无声地砸进繁花锦被上,像是冬夜里最后一枝梅花落下,终于旋转着迎来了它的春天。
第六十章
换好衣裳,白艳又用热水梳开穆星头上的血污与发胶。那头挺立的黑发一点点柔顺下来,软软地贴在穆星的脸上,收敛了所有眉眼间的锋利与野性。
随着木梳的动作,“穆小姐”这个概念,终于渐渐成型。
门外的喧嚣越来越近,属于警察队的硬头皮靴一声声砸在地上,砸地人心头发慌。
梳好头发,白艳又匆忙在穆星脸上扑了一层胭脂,让原本惨白的脸看上去如醉酒一般,也算是一层掩盖。
“慢一点,慢一点…”她扶着穆星一点点挪下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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