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纸是本地新闻报《闻江日报》,在教育消息一栏贴了一张小照,下面写着“本市著名实业家,前工商部主席穆福谦之子穆云携其妹于美国A.M大学获学士学位归国…”
“穆云,穆云?”白艳有些诧异,“崔少爷亲口告诉我的,那日那人分明是叫穆星啊,信息也对的上,在美国读书,不久前刚回国…他要真是穆家的少爷,为什么报上只写了穆云一个人?”
绯华凑过来看了看:“指不定是个小赤佬骗人的呢?”
“不可能。”白艳笃定地说,“他那一身行头,不是真的有钱,绝对置办不起,而且崔少爷也没有识破他啊。”
“哎,可惜了。”绯华指了指那张小小的照片,“本来说没了‘星星’,还有‘云’呢,但是你看,人家连女伴都有了,这么模糊都能看出来长的不错,郎才女貌的。”
那张铜版小照模糊不清,只隐约看得清人脸。穆家二少长身玉立,旁边一个稍比他矮一些的女人挽着他的手,一身时髦打扮,确实郎才女貌。
但无论怎么看,这张照片,乃至整个报道,都没有穆家三少的一丝身影。
转念一想,白艳又道:“我记得崔少爷说这个穆星在穆家的身份似乎有些尴尬,是寄养的,说不定是家庭内部斗争,他不想出这个风头,或者不能出风头呢?”
“那谁知道去?哎别想了,我说,你现在和崔少爷断了,还有什么备选没有?”绯华道。
“你也心知肚明,姆妈是不想逼急了你,也是想借着你那位大人的声名,能把你的名声抬起来。可是现在已经大半年了,再过两个月,谁管你是督军顾问的义女还是老妈?姆妈的手段你不是不知道,你是好好的人,可别…最后真像我们一样,臭在这阴沟里。”
白艳眯起眼,看着远处监视她们的娘姨和龟.奴,没搭腔。
沉默了一会儿,绯华又说:“过两天我有个舞会的局票,到时候你同我一起来,男校里的混小子,有也比没有的好。”
白艳这才缓了声调侃道:“你和你那个校长倒是浓情蜜意。”
“哼,也就这样耗着呗。”绯华弹了弹烟灰,一抬眼,看到了远处结伴走过来的一群女学生。
嘻嘻哈哈的小姑娘,嫩的像刚红了嘴的桃儿,却学着她们这些女人穿了旗袍,扭捏地踩着高跟鞋,涂着红嘴唇,天真烂漫,又带着点儿肉感的欲的意味。
为首的姑娘是最漂亮的,她骄傲地抬着下巴,打着卷儿的刘海在眉梢垂着,随着步伐轻巧地跃动。绿色的连衣裙让她看起来是一朵骄傲的花,颤颤地散发着香气,眉眼都带着笑——直到她的视线投过来,落在墙角下两个女人的脸上,那笑意顿时垮了。
“哇,那两个女人好漂亮!”有个女学生小声道。
“看她的耳环!好贵的…”
听着身边同学的艳羡声,厉以宁心中顿时腾起一股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