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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时候世上的事情会很奇怪,以至于显得有些讽刺,就像亲生母亲不要她,但初初相识一月的陌生女人却会那样小心翼翼地询问她今晚要不要回家一样。

赵光水茫然地闭上眼。

江城满街游人如织,双节同庆和黄金周都炒热了游玩气氛,十月初暑气未褪,道路边的法国梧桐树叶几乎被晒得发黄,地面上散落着亮亮的阳光碎片。赵光水安安静静地背着书包,回到谭明梨家。

房间里好安静,蔷薇花正在盛放。

她偏着头仔细地去看这美丽的花朵上精巧繁密、重重叠叠的花瓣,摸了摸布着细密小齿的叶缘,不出意料地被蔷薇茎干上的刺划破了手。

谭明梨没有种那些名贵难养的花。蔷薇虽然美,但在比较讲究的人那里是不入流的,因为它生命力顽强,太好养,又太平常,显不出格调。

不过梨姐姐……似乎并不在意这些。

她总是与常人不一样。赵光水心想。

世上的条条框框,梨姐姐虽然面上会做得尽善尽美,但心底似乎并不以为意。

这花又叫“买笑花”,小时候爷爷曾经为她讲过这个典故,以为狎昵,不甚庄重。但赵光水不知道为什么却记得很深刻。

她轻轻地点了点粉白的蔷薇花瓣,心想,如果能买梨姐姐一笑,不必说百金,千金又何妨呢?

谭明梨傍晚匆匆回家时,赵光水正在给花剪枝,听见开门的声响回头望过来,朝她甜甜一笑:

“梨姐姐,你回来啦!”

谭明梨微微一怔,房间里没有开灯,光线有些昏暗,漂亮清纯的女孩和花待在一起格外相衬,背着傍晚的一点暮光,轮廓柔和模糊,美得动人心魄。

像雷诺瓦笔下一幅光影朦胧的油画,谭明梨出神地想。

她下意识放缓了呼吸,今天一天的情绪好像都被眼前的小水消解了,只感到了一种水一样的温柔的宁静。

谭明梨轻声说:“我回来啦。”

“我煮了面条,姐姐你回来的时候吃晚饭了吗?”赵光水放下小剪刀,朝她走过来。

吃了,是父亲做的螃蟹羹。本来今晚是要留在父母家赏月吃蟹顺便喝一点黄酒的,不过她实在挂念小水,一直坐立难安,好不容易熬到傍晚就急匆匆地找借口先走了,妈妈留她也留不住。

谭明梨笑起来,柔柔地讲:“还没有吃。”

两人静静地吃了饭,很有默契地都没有提起今天在赵之华那里的事,好像赵光水今天根本没有去过梅市一样温馨宁静。

饭毕,谭明梨取了瓶酒,跟赵光水坐在阳台上一起赏月。

今夜月圆如剪,在深蓝的夜空中格外皎洁明亮,沉静而又温存。

恰如眼前人。

赵光水悄悄地看了一眼端着酒杯的美丽女人。谭明梨目光安静深远,微微仰起的侧脸线条精致流畅,在银色月辉下美好得像一件艺术品。

谭明梨静静地饮下一口酒,取出一个小盒子,含笑推给赵光水:“惊喜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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